“都砍了?”</br> 孟天海慶慕嵐等人都愣了。</br> 在他們的印象中,金鋒一直很反對殺俘,今天怎么要主動殺東蠻俘虜了?</br> “對,都砍了吧。”金鋒再次點頭:“這些東蠻人留不得,殺了省心,也能震懾一下心懷鬼胎者。”</br> 晉蠻聯軍的中東蠻人,就是當初張涼第一次來渝關城,出城圍剿張涼失敗,然后沒有回渝關城的那批東蠻騎兵。</br> 當時按照單于的計劃,等張涼進城攻打渝關城的時候,他們要負責和城內的東蠻士兵南北夾擊,一舉擊潰北伐軍。</br> 可惜后來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東蠻人的預料,北伐軍攻城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們根本來不及南北夾擊,北伐軍就把渝關城打了下來。</br> 要不是單于見勢不妙跑得快,那一次就把單于抓住了。</br> 渝關城落到北伐軍手中,這支東蠻殘軍就徹底被關到了荒原上,然后投奔了晉王。</br> 剛開始的時候,殘軍還比較老實,但是后來東蠻使者出現,壓了晉王一頭之后,這些殘軍就變得囂張起來。</br> 在來這里之前,他們在晉地已經禍害了不少百姓,到了這里之后,為了驅趕晉民攻城,手段更加殘忍。</br> 如今被俘的東蠻人有一個算一個,全砍了都沒有一個冤枉的。</br> “除了東蠻人,把定邊軍和府兵也分開關押。”</br> 金鋒接著說道:“回頭干活的時候,重活累活都交給定邊軍和府兵去做,他們的口糧也減半,餓不死就行了。”</br> 俘虜中除了東蠻殘軍和晉民之外,還有一部分是馮世才手下的定邊軍,以及部分府兵。</br> 晉蠻聯軍攻打南城墻的時候,也犧牲了不少鏢師和女兵,金鋒可以放過那些普通晉民,卻不可能放過這些驅趕晉民去攻城的定邊軍和府兵。</br> “是!”孟天海趕緊點頭,準備散會后就盡快去執行這個命令。</br> 作為傳統將軍,孟天海殺性比較重,金鋒這條命令正合他的心意,生怕執行晚了金鋒反悔。</br> 接下來,金鋒又和眾人商量了其他重建問題,會議一直持續到半下午才結束。</br> 送走慶慕嵐等人,金鋒也伸了個懶腰。</br> 重建問題瑣碎而繁雜,金鋒又不專業,開會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一直很集中,也覺得比較累。</br> 潤娘一直在里間帳篷做針線活,聽到慶慕嵐他們都走了,這才拿著一件棉衣出來。</br> “當家的,你來試試這件衣服合適不合適。”</br> 來之前潤娘就聽說北方比較冷,也有了一些心理準備,給金鋒收拾行李的時候,還特意準備了幾件厚衣服。</br> 但是真的來到渝關城之后她才知道,渝關城的冷超過了她的想象,給金鋒準備的那幾件厚衣服根本不頂用。</br> 到了渝關城后,潤娘聽說劉鐵當初奪下渝關城時,繳獲過一批處理好的羊皮,就去找劉鐵要了幾張,想給金鋒縫制了一件羊皮襖。</br> 這幾天她加班加點,終于完成了。</br> 金鋒也知道這是潤娘的心意,乖乖地張開雙臂。</br> 潤娘上前幫金鋒解開腰帶。</br> 金鋒低頭看著潤娘,心跳不由快了一拍。</br> 其實潤娘長得也很標致,五官極為清秀,要不然當初謝光也不會選她。</br> 只不過在娘家要經常下地干活,潤娘剛到西河灣村的時候,又黑又瘦,看起來沒有關曉柔那么搶眼。</br> 但畢竟是十幾歲的姑娘,跟了金鋒后,潤娘便沒有再下地干過活,恢復的很快,不僅吃胖了一些,皮膚也變得白凈光滑。</br> 作為金鋒身邊的人,關曉柔一旦弄出新的香水或者洗發膏,潤娘都是第一批試用者。</br> 但是潤娘自從得知香水可以賣到天價后,除了關曉柔讓她試用,平時根本舍不得用,都放在箱子里,準備以后還給關曉柔去賣錢。</br> 出發前,關曉柔又特意塞給她好幾瓶,讓她路上多用一點。</br> 這次潤娘很聽話,從上船開始,就把香水放到了裝衣服的包袱中。</br> 這樣的話衣服上就會沾上香水味,卻又不會那么濃烈。</br> 金鋒本來就有點心猿意馬,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便循著味道把鼻子湊到潤娘脖子旁邊。</br> 潤娘感受到金鋒鼻子中噴出的氣息,臉一下子紅了:“當家的,你干什么?”</br> “潤娘,你真好看!”</br> 金鋒一把摟住潤娘,直接把臉埋到她肩窩里。</br> 潤娘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渾身的力氣也好像被抽走了,柔聲說道:“當家的,現在大白天呢……晚上吧?”</br> “我不!”金鋒一把抱起潤娘,走進里間。</br> 潤娘見拗不過金鋒,只好嬌羞的把頭埋進金鋒懷里。</br> ……</br> 半個時辰后,金鋒才終于穿上潤娘為他縫的新衣服。</br> “合身嗎?”潤娘一邊幫金鋒整理著衣角,一邊詢問:“要是覺得哪里不舒服,當家的你只管說,我再改。”</br> “挺好的,不用改了。”金鋒在潤娘臉上親了一下:“辛苦你了!”</br> 這幾天潤娘一直在趕工,有幾次金鋒睡醒了,發現她還在油燈下邊忙活,手凍著了就在油燈旁烤一烤。</br> “能給當家的做衣服,是潤娘的福分,有什么辛苦的?”</br> 潤娘笑著搖頭。</br> “又來了,”金鋒捏了捏潤娘的鼻子:“都跟你說了,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怎么又說?”</br> “因為我就是這么覺得啊,”潤娘皺了皺鼻子:“紡織廠和香皂廠不知道多少黃花姑娘排著隊想嫁給當家的呢,當家的沒有嫌棄我,這不是我的福分是什么?”</br> “你也是黃花姑娘!”金鋒沒好氣的說道。</br> 雖然當初潤娘一直說謝光把她從迎親隊中帶回家之后,搶走她帶的銅板就去賭錢了,沒有碰過她,但其實村里很多人是不信的,就連金鋒心里也有些懷疑。</br> 只不過他并沒有什么處子情節,不太在意這些。</br> 可是在船上和潤娘同房的時候金鋒才發現,她真的還是處子。</br> 這也說明謝光的確沒有碰過她。</br> 這讓金鋒有些意外,只能說賭徒的思想,一般人沒辦法理解。</br> 其實這樣的賭徒,金鋒不是第一次遇見。</br> 前世他們村就有一個。</br> 那個賭徒當時在南方打工,家里來電話說他父親病故了,老鄉們見他連買車票的錢都沒有,就給他湊了一些錢,讓他回家處理父親的后事,結果到了晚上,他又回來了,大家一問才知道,原來他拿到錢之后,并沒有回家,而是又去賭博了。</br> 金鋒當時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覺得簡直不可思議。</br> 在賭徒的世界中,果然賭博高于一切。</br> 潤娘聽到金鋒這么說,心里還是非常高興的,剛準備說話,卻聽到門口傳來鐵錘的聲音:“先生,城門外邊來了一隊東蠻人,帶隊的人自稱是單于的姑姑,叫什么露潔公主,請求跟您見一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