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從渭州城回金川一路順風，速度很快，第二天中午，金鋒就看到了猴子的報告。</br> 九公主坐在一旁批改奏折，看到金鋒皺著眉頭，放下奏折問道：“怎么了？”</br> “晉地的情況比咱們想象的更加棘手啊！”</br> 金鋒情報遞給九公主。</br> 九公主看完之后，眉頭也微微皺起。</br> 正準備說話，珠兒過來通報，說張涼和小玉來了。</br> “讓他們進來吧，正好聽聽涼哥有什么想法。”</br> 張涼在軍事上的才能早就通過一次次戰爭得到了證明。</br> 關于戰爭上的事，金鋒一般都會找張涼商量。</br> 看了一上午奏折，金鋒坐得腰酸背痛，起身蹦跳了幾下，算是活動活動筋骨。</br> 九公主也在張涼和小玉進來之前，慵懶地伸了個懶腰。</br> 九公主的相貌和身材本來就是極佳，或許因為有了身孕，此時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金鋒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目光了。</br> “別看了，小北明天就回來了。”</br> 九公主白了金鋒一眼。</br> 前段時間金川縣城發現了暗殺小組的線索，北千尋便自告奮勇帶著一隊鏢師去縣府抓暗殺小組，已經離開半個多月了。</br> 唐小北也是個閑不住的人，如今金鋒的地盤不斷擴張，各行各業都百廢待興，金川供銷社剛剛成立，而且因為網點太多，問題也非常多。</br> 唐小北已經帶著考察隊在外奔波了一個多月，足跡遍布川蜀各地。</br> 關曉柔和九公主雖然一直待在村里，但是兩人都有了身孕……</br> 金鋒摸了摸九公主的嘴唇，剛準備說話，門口傳來了腳步聲。</br> 九公主紅著臉打開金鋒的手，起身整理衣服。</br> “先生！陛下！”</br> 張涼和小玉微微躬身行禮。</br> 其實張涼小玉私下和金鋒見面，依舊比較隨意，但是在這個書房，當著九公主的面，就連一向跳脫的猴子和鐵錘，也不敢隨意造次。</br> 金鋒原本不是很在意這些世俗禮儀，但是現在不在乎不行了，畢竟九公主已經登基，必須保持最基本的威嚴，否則所有人都沒大沒小，對九公主的威信不利。</br> “坐吧，”金鋒指了指旁邊的茶座：“舞陽，你也休息一下。”</br> 珠兒走到偏殿門口，扒拉了一下墻上的鈴鐺，偏殿里走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穿著束身長裙的姑娘。</br> 姑娘沖著幾人微微蹲身行了一禮，坐到茶座后邊為他們泡茶斟茶。</br> 這個姑娘是綿州郡守委托當地教坊司培養的茶藝師，原本打算送到京城賄賂吏部官員，把自己調動調動的。</br> 后來金鋒在川蜀施行釋奴令，這個姑娘就恢復了自由身。</br> 可是她已經沒有了親人，又不會其它謀生的手段，只能報名參加金川歌舞團。</br> 好在姑娘唱功不錯，舞蹈也很好，成功通過考核。</br> 來西河灣參加培訓的時候，青鳶詢問她還有什么特長，姑娘說擅長泡茶，青鳶調查過她的背景沒有問題后，就把她推薦給了珠兒。</br> 金鋒廢除了家奴太監和宮女，但是九公主貴為女皇，總得有人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端茶倒水吧？</br> 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只有金鋒在，肯定是九公主泡茶，但是現在張涼小玉也在，九公主泡茶就不合適了。</br> 她敢泡，張涼和小玉也不敢喝。</br> 于是珠兒詢問過姑娘的意見之后，就把她留了下來，專門負責九公主接待客人時，為客人泡茶。</br> 珠兒本來以為金鋒不會同意，結果金鋒確認姑娘并不是被珠兒招來做宮女，而是簽訂了保密協議的服務型女工，并沒有反對，還開玩笑讓珠兒多招一點這樣的姑娘。</br> 畢竟能被郡守挑中，姑娘的相貌身材和談吐都是一流，有這樣的姑娘來照顧九公主，金鋒就算不做什么，看著也舒心不是？</br> 他本來是和珠兒開玩笑的，但是珠兒卻裝作沒聽明白，趁機會讓青鳶在川蜀各地物色了不少姑娘。</br> 大康女多男少，青樓行業極為發達，每個青樓都精心培養了不少姑娘。</br> 這些姑娘從小被青樓培養，除了會伺候人，其他什么都不會，青鳶輕而易舉就找來了一大批。</br> 珠兒直接從中挑選了幾十人，根據每個姑娘的能力，有人負責九公主的生活起居鋪床疊被，有人負責打掃衛生，有人負責端茶倒水。</br> 姑娘是訓練多年的泡茶高手，動作行云流水，看起來頗有一種美感。</br> 茶葉也是一根一根精挑細選出來的，還沒喝到嘴里，便香氣四溢。</br> “請！”</br> 姑娘給每人遞了一杯茶之后，便低著頭退到一旁。</br> 金鋒示意珠兒把猴子寫的報告拿過來，遞給張涼：“涼哥，小玉，這是猴子從晉地送回來的報告，你們看一下。”</br> 張涼趕緊放下茶杯，拿起報告。</br> 經過一年多的掃盲班培訓，張涼現在已經認識很多字，最起碼的閱讀，已經沒有什么問題了。</br> 看完之后，張涼并沒有第一時間發表意見，而是把報告遞給小玉。</br> 等到小玉也看完，張涼才皺眉問道：“晉地情況這么復雜嗎？”</br> 作為金鋒手下的兵馬負責人，張涼非常清楚金鋒一直想快點打下晉地。</br> 晉地西邊和黨項接壤，東北是東蠻，戰略位置非常重要。</br> 今年冬天比去年還冷，基本上已經證實了金鋒的小冰河期猜想。</br> 黨項和東蠻最近雖然老實了，但是寒災到來，會凍死很多牲畜。</br> 加上大康已經不再給黨項東蠻進貢，牧民的日子會比以前難過很多。</br> 游牧民族本來就民風彪悍，實在活不下去了，肯定會有很多小部落來中原地區打秋風。</br> 最要命的是，大康北部的山脈有不少地方可以過人，這些地方以前由晉王帶人把守。</br> 如今晉王已經和東蠻人攪合到了一起，萬一他走投無路之下，下令放開這些口子，讓東蠻人大規模進入大康，會非常麻煩。</br> 而且這些口子和渝關城還不一樣。</br> 渝關城好歹有座城池可以讓北伐軍落腳，而且靠近海邊，金鋒現在又有了蒸汽船，運送物資方便。</br> 而這些關卡東一個西一個，散落在北方漫長的邊境線上，以鏢師現在的戰斗力奪下這些關卡不難，守住也不難，難的是如何補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