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還是別忙活了,殿下身份高貴只用特質的奢華金、銀餐具,不用其他宮里的普通瓷器。”
顧嬤嬤語氣中透露著莫名奇妙的尊貴,突然開口說道。
何柱兒一驚,他不知道顧氏想要干嘛?
胤礽的小腦袋里滿是疑惑,平常都是別人給他喂飯,他顯然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用的餐具是什么,除了常用的霸氣四足小虎吸杯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晴嫣笑了,伸手拿了一個小籠包,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強硬,隨口問道:“那這么說來,每次太子出行,你們都會隨身帶一些太子的用具,太子除了他專用的餐具和杯子外,其余宮中的物品都不用是嗎?”
何柱兒和白露已經(jīng)察覺出有些不對勁兒了。
跟在奶嬤嬤顧氏身邊的大宮女穗藍,也覺得赫舍里庶妃話中有話。
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顧氏的衣袖,想讓她注意些。
但是顯然沒有效果,顧氏挺了挺胸,然后一臉篤定又驕傲地說:“當然!”
晴嫣將手中的小籠包準備往嘴里送。
余光看到胤礽正眼巴巴地抬頭看著自己,一時有些好笑。
胤礽聞著小籠包的肉香味,口水又控制不住地流出來了些,抱著晴嫣的脖子軟糯糯地說道:“保成,也,想,吃。”
又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好餓鴨!
晴嫣有些納悶,“何柱兒,你確定殿下已經(jīng)用過膳才過來的嗎?”
何柱兒辦事是個好手,但是卻沒點亮養(yǎng)育幼崽兒的技能。
他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開口說道:“庶妃有所不知,殿下來儲秀宮前已經(jīng)用過膳食了,但是只要看到別人在吃東西,就也會跟著說餓。”
晴嫣覺得不對勁兒,她前世是育兒師,也是受過基地專業(yè)培訓的。
接受的培訓就類似于末世之前大學開設的學前教育專業(yè)那樣,除了學習專業(yè)的心理學、教育學等知識外,像一些必備的例如繪畫、鋼琴、舞蹈、手工等知識也都會有所涉及。
只不過末世時因為面對的是異能兒童,專業(yè)知識和一些必備的技能也都發(fā)生了變化,但是相應的一些實操卻是沒有變的。
她伸手悄悄探入胤礽穿的小棉馬甲里面,摸了摸他軟乎乎的小肚子,特別平甚至還有些干癟,明明是沒有吃飽的肚子狀態(tài)!
她都氣笑了,雖然很多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不知道如何表達飽和饑,經(jīng)常吃撐會引起積食,癥狀輕的可能食欲不振,癥狀重的還會引起發(fā)燒。
但是胤礽很聰慧,雖然說話慢吞吞的,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但是卻能清楚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了。
他說餓是真的餓,應該是這群奴才們,害怕胤礽吃多了而出問題,因此擔責。
小孩子嘛!少吃些餓著了,就只是哭鬧而已,又不會出問題!
但是胤礽是個懂事還要面子的矜傲小寶寶,是不會經(jīng)常哭的,何況因為肚子餓這種原因,他只會
趁著大人用膳時說說,倘若沒人滿足他的話,他就會忍著,忍到下一頓……
晴嫣想到這里,臉色有些難看。
末世中的人,大多心腸都是冷硬的,但是他們都把那唯有的善心和柔軟給了幼崽兒們。
因為隨著生存條件的惡化,異能者等級的提高,新生兒的出生率逐年下降。
可以說,末世中最重要的就是各基地的新生兒了,因為這些幼崽不僅是基地的未來,還是整個人類的未來。
而如今在這大清后宮,這些奴才們因為怕?lián)煟透易屔頌閮呢返i這么小就忍饑挨餓,在她眼中看來,無異于虐待。
長此以往下去,更嚴重的事情也不是不會發(fā)生。
晴嫣眼睛忍不住瞇了瞇,她只是行事大大咧咧的,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腦子!
她將手中的小籠包,撕開一小塊面皮,準備往胤礽嘴里送。
不遞給他整個包子的原因是,她怕他因為饑餓,一口咬下來太多,而噎住自己。
這時顧氏又上手了,劫過晴嫣手中的面皮就像扔掉臟東西那般,利落地扔到了一旁的陶制雕刻祥云紋的垃圾桶中。
還不卑不吭地對著晴嫣說道:“庶妃身份低微,尚且沒有福氣生養(yǎng),還是不要給殿下亂喂食物了。”
站在一旁的白露怒了,晴嫣臉色黑了個徹底。
這是一邊內涵自己如今的地位低,又一邊嘲笑自己入宮就病怏怏沒福氣啊。
但她如今連侍寢都還沒有,這人是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能生養(yǎng)了?
·
自從這些奴才們進來后,晴嫣就能明顯地感受到這個奶嬤嬤對自己隱晦的惡意。
她本不在意這些,但是如今發(fā)現(xiàn)太子未吃飽,而且這大膽奴才還敢直接陰陽怪氣的內涵自己,再忍下去就對不起她猛女的人設了。
她猛女晴嫣,要開腔了!
晴嫣將手中剩下的小籠包,塞入自己口中,一口吞下。
又重新拿了一個茶葉蛋,剝掉外殼,掰下來一小塊蛋白,繼續(xù)塞到胤礽小手上。
動作簡單直接,就一個字:“吃”!
然后左手單只胳膊抱起胤礽,站直身子。
晴嫣身高不低,雖沒有實際測量過,但目測也有1米7了。
比這后宮中大多數(shù)女人,都能穩(wěn)穩(wěn)高出一個頭。
她走到顧氏面前,慢慢低頭極具壓迫性地看著她。
顧嬤嬤禁不住有些害怕地吞吞口水,這庶妃咋看起來一副想打她的模樣?
不過她自認對自己的身份十分看得起。
她色厲內荏地說道:“小主,奴婢可是太子殿下最親近的奶嬤嬤,奴婢。”
“啪”的一聲清脆之音響起,霎時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晴嫣未等顧嬤嬤說完話,就狠狠地給顧氏了一巴掌。
“我知道啊!原來你這個長得一臉尖酸刻薄相的老女人是太子的奶嬤嬤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太子的親娘呢!”
話音剛落,滿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嚇得跪在地上。
白露也是一臉擔心地看著晴嫣,主子是不要命了嘛!先后去了,基本上已經(jīng)成為了宮中的禁忌,一般情況下都不能提及的。
顧氏也嚇到了,她的右臉頰已經(jīng)腫了起來,晴嫣的力氣大,這一巴掌下去基本上還傷到了她的舌頭。
顧嬤嬤又急又氣又羞惱,復雜的情緒盈滿了腦子,讓她禁不住的手發(fā)抖,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當年先后還在時,她作為主子身邊的得意管事嬤嬤,甚至是一些有子的庶妃對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哪見過這等無理之人?
更何況是這剛剛入宮的二格格,不想著巴結自己,從而獲取赫舍里家族在宮中的資源,竟然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自己沒臉?!
她跪在地上,大著舌頭一臉憤恨地說道:“庶妃你放肆,怎可提及赫舍里皇后。奴婢。”
晴嫣伸出右手彎下腰把這人拎起來站好。
然后反手又一巴掌把顧氏到嘴邊的話,給扇了回去。
“不是你說的,太子在各宮中只會用他專屬的特質杯具,那么昨天在慈寧宮中,皇上還用了蘇麻嬤嬤呈上來的白瓷小碗給殿下喂牛乳,你說這話,到底是想影射慈寧宮中器具簡陋,嗯?還是心存歹意,故意想給太子安一個驕奢的名頭呢?”
晴嫣邊說邊又將顧氏歪倒一邊的頭給扶正,雙眼銳利地直盯著她。
站在晴嫣身后的何柱兒,眼神不由一縮。
顧氏兩邊的臉都已經(jīng)高高腫起來了,她發(fā)現(xiàn)了,這赫舍里庶妃壓根就是個野蠻粗魯、什么都不
怕的主啊!
她原本未跟著先后進宮時,也知道這位在家里是個大膽的,但是顧氏想著自己如今身份這么不一般,而這庶妃在家里再怎么膽大,如今皇上都不招她侍寢,這般年輕的小主,不都應該感到害怕嗎?
如今又聽到晴嫣說出這些極為大膽的話,嚇得猛地跪下,砰砰砰地磕頭,大著舌頭,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她后悔去招惹這位了,忙不迭地說道:“奴,婢,沒有啊,小,主,冤枉啊。”
大宮女穗藍看著顧氏的慘狀,也是心驚肉跳的,她原本以為這二格格是索額圖大人的愛女,應該也是有教養(yǎng)、心向太子的,而顧嬤嬤好歹是太子親近的奶嬤嬤,她竟然半分面子都不顧,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直接行兇了。
如果晴嫣知道她的想法,就會覺得這人腦子八成有毛病,她連康熙都不怕,更何況是一個奴才了?
如今主子小,身邊有幾個人捧著,就真的以為自己也算個人物了?
穗藍知道她和顧嬤嬤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她仗著自己曾是先后最為寵信的大宮女,忙上前扶起額頭已磕出青紫的顧嬤嬤。
然后對晴嫣義正詞嚴地說道:“奴婢們都是先后留下來特意照顧太子的人,就算有哪里做的不對的地方,只怕怎么樣也輪不到庶妃你來教訓我們吧?”
晴嫣挑了挑眉,像個欠揍的女混混般,右手五指虛握成拳,用大拇指的指尖朝著互相攙扶在一塊可憐兮兮的顧嬤嬤和穗藍的方向,彈了彈中指和無名指的指尖里不存在的灰塵,還煞有介事地吹了吹氣。
做出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用實力在演繹著:“我就是這樣,看不慣,咬我啊!”
白露也是今天才見識到主子竟然還有這一面。
她不知道主子到底要干嘛,但是覺得現(xiàn)如今主子還沒有在這后宮中站穩(wěn)腳跟,如果做得太過了,總歸不好,就悄悄在后面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擺。
胤礽還在低頭用著小乳牙啃著手中有他掌心一半大的蛋白,聽到動靜想扭身,又被晴嫣輕輕晃了晃、拍了拍身子,沒有扭過頭來。
“確實啊,你們當時是先后的人,心向先后,難道如今也是太子的人了嗎,真的做到急太子所急了嗎?”
晴嫣語氣漸漸變得咄咄逼人,猛地將銳利的眼神移向穗藍。
穗藍忍不住瞪大眼睛,心臟突然砰砰直跳,后背漸漸開始冒冷汗,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