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潔玲自屋中收拾,整理衣物、包裹。燕林坐庭院桌前喝茶,盜帥匆匆奔進內屋,說:“你還叫我去給周紅霞道別,人家一早走了。”
“走了?這么快?”
“是啊!說是周亞鵬來了許多回,捎下話,要她處完這邊事速回。”盜帥斟杯茶水,飲盡,邊說。
“周村出了事?”
“亞鵬沒說。不過看來也頗緊要。我們趕緊動身吧!”盜帥又心存不甘地瞥眼康少,說:“竇村久呆也無益,悶得慌!”他顯然是基于寶藏不能取,而康少的窩囊相,著實令他有些不甘心。倘無燕林,沒準他與康少聯手,滅了周紅霞、長勝等人,私分了寶藏?這便是盜帥,見錢眼開,強中更強的高手。然而,盜帥也并非是那樣的窮兇極惡,充其量不過斂財,也并未做過傷天害理,不然怎會與“飛鷹燕林“相交頗深,而且義氣十足,一個有“義“的人,又怎會壞到哪去?
可說周紅霞得了亞鵬轉交信件,拆來:原是張鐵武師見了紅霞歸村多時,無回音。遂譴子張志帶了重禮前往周村,拜見丈母一家。聽得紅霞不在村中,張武師很擔憂,譴了一眾子弟,舞獅擒龍著來給周老母賀新年,迎吉兆。索性一干人等賴在周村也不走了。并到處宣揚這周紅霞與張志結親一事。有好事村人并說:“這張志兄弟俊朗,且武藝高強,系旺門之后;那周紅霞也是村中,更大幕頂尖的人物;如此二人也甚般配。”哄得周老母甚寬慰,老臉闊開,笑合不攏。然而,周村地小,容納不了一干武師弟子,只有張武師父子借宿張老母家中,其余人等依山搭建帳篷棲身。也帶有豐盛肉食,伙房弟子均奔波于灶屋,供得周老母紅光滿面,沾福并油膩著,甚欣慰。
連幾日,周老母喚來亞鵬,叮嚀說:“紅霞在竇村數日,她外公之善后事也畢。卻不曾見她往返。如今風華正茂,有張鐵武人來說親。你便去告知情況吧!要她快些回來。”言及竇長虹老輩之事,周老母紋滋生的眉眸拂手拭了拭。
亞鵬到周村也未見紅霞,遂留了信件。
紅霞囑長直、長勝二老處理村中要務,這便急急返回周村。兩山隘巍巍,沙石路蜿蜒,寂寥的風,撩起人的思緒。她知道張鐵武師大舉前來,勢必多事。她勢單力孤,恐難防御。然而,她卻曾親口允諾了張武師這門親事。
“燕林呢?”她忽而有些感傷,駐足在湖岸邊,長蘆映著紅襯的衫裙飄動,清麗且拘謹的臉兒,成一艷花紅,成一道美景,襯湖水之青碧不足。
“晚輩拜見張武師!”趁張武師于堂內與老母親談笑自若,紅霞姍姍而入,雙手拘杖一拱,躬身拜禮道。
“喔。紅霞不必多禮,既是自家人了,當要改口了。”張武師放下茶杯,擺了擺頭,露出一臉微笑。
見張志立于一側,紅霞束身,拘謹著屹到一旁。趁張大師與老母閑聊時,紅霞呢喃:“怎回事?你并未說清么?”張志頷首竊笑,執拳抵著上唇。”跟我來!”紅霞慍怒紅了臉,顯得俏美。
“張大師,母親,我二人有些許話說。先出去走走?”紅霞作輯先后向兩長輩。張武師暗喜,擺擺手應允,又自與周老母寒喧。
田野青青,淺洼水白,幾株桃李凋零。一路,幾師兄弟向張志召呼,暗議竊語私笑。”你到底說清了沒?”紅霞急道。張志靦腆地笑,見周紅霞紅慍起臉,蹙眉逼緊,推搪道:“我父頑固不堪,我亦無可奈何。偏你那日應承了他。我遂勸也勸不了。”張志別過身去,屹田埂邊,望前處。
“哼……”周紅霞氣惱轉身,匆匆奔走了。
翌日,同樣鑼鼓暄天,鞭炮齊鳴好不吵嚷!
紅霞捂被掩耳,蹙眉更顯睡醒惺忪沉靜的清舒的美態,玲瓏彈活的胸脯掩在灰小衣,白酥的膚體更現誘滑,裹著翹起勻稱的臀奧妙無比,白坦的背隱隱肉滑呼欲之出,叉在前身的隱秘勾勒得十分的神奇!
“紅兒……該起床了。”周母于屋外叩門這樣呼著。
聽得紅霞“漱漱“系著衣衫,出屋于堂前漱洗,對鏡撓著耳環,和頰目的一些光澤。忽見鏡角門檻現一人身影,竟是張志,仍是敞笑。周紅霞算是明白了,他這是半推半就,成了事自樂得慌!倘他諸多反抗,張鐵武師也不至要挾到了這般情境。
“給周母請安!”張志鞠著身子,斜眼直瞥周紅霞,又姍姍退出屋去。
“喔!乖兒一并用早繕吧?”周母于小屋灶前飼弄著,說。
“不用!他們眾師兄弟一并在外間廚屋里吃過了。”紅霞這樣搪說。
“媽!以后別跟他們過于熱乎、客套了。這婚事原是我不樂意。”早繕時,紅霞不悅勸說周母。母親嘟喃了幾句,方知此親乃嫡女抗拒的,也不好再說。
晌午,亞鵬來了,幫做些粗活,和寒喧了幾句。忽聽得門外鑼聲徹響,舞龍隊吶喊前來……哄哄不斷。掀開窗簾一側,見了張武師帶眾人敲鑼打鼓,喜氣洋洋奔了來。
“不妙。”紅霞心想,但也迎出了門去,沉寂臉兒透著慍怒,兀立著。
“停……”張武師展開強有力的雙臂,長一聲吁。瞬間相繼清靜了,稍有笑語。他便有禮姍姍娓道:“我張鐵一干人等盤桓于此數日。先前你曾有言,愿與我兒張志結一門親。今年歲俱已不少,今年關又過。喜事不宜過遲。如今備禮早已齊全,紅霞姑娘今隨我張鐵之人一并歸去,擇日拜堂。了卻這一宗大事吧?”
“就算我之前答應,那我今后悔了,又如何?”紅霞見張志縮于人后,不免更惱,耍將無賴,抱杖于胸,別了臉,言語輕佻道。
張武師面色凝重,背轉身,道:“武林人氏,言而有信,怎可胡亂輕佻反悔?”
許久,愈發寧靜!
張武師眉頰左右一抖,海飛,張志垂著頭直往門檻上去,海飛道:“請紅霞姑娘上轎……”聲謾悠長而遠。霎時人群后四名張鐵弟子扛了頂花紅轎踴出。
海飛一連喚了幾遍,周紅霞無動于衷。僵持好一些時候,張武師面露不悅,頭一側偏,命弟子動粗。
“得罪了。”海飛作輯,便要上前來拿人。早屹于門邊的亞鵬緩緩上前,道:“早聞‘張鐵一劍‘大幕威名,不才周亞鵬愿意領教。我周村重地,不容諸位放肆。”
“承讓。”海飛棍頭一飛,“橫掃千軍”。亞鵬淡然自若,樸刀由后擒在手,“砰砰“相擊數招。海飛“棍定中原“迫得亞鵬連退墻邊,漸落了敗跡。
“夠了。”紅霞惱怒,茶杖一揮,迫得海飛虎口發麻,逼退于院。海飛又回望其師,張武師鬢一動,海飛只得再上來攻。張武師又向張志示意。張志躊躇。海飛長棍回揚,再打中堂。周紅霞兩腿蹬壁,茶杖回撥,又凌身起,杖尖直刺海飛眉心。
張志凌身而起,使棍擋了紅霞這一擊。紅霞大怒:“你?”也毫不客氣,連連劈幾式。張志也難敵,手臂震得發麻,有些膽怯,幾招內敗得難堪不說,倘被她抽了一棍打得鼻青臉腫,豈不丟盡顏面?周霞心有悶氣,后心門戶大開,霎時海飛棍尾并拳重擊于俏背之上,竟連著怒火攻心地被擊得昏了。
亞鵬急上前,卻被兩名弟子打退。
燕林,潔玲牽著淘淘,盜帥幾人一路悠然前行,過了片荒林,盜帥叼根蘆草,哼著小調。聞得湖澗里水聲“嘩嘩“響,遂踏石而下,捧把清水洗臉,又在溪口捧把清泉飲下……
近周村時,老遠山坡上見遠處山道一伙人鳴喇叭,鼓聲,鑼響,大搖大擺地并兩、三列,中央一頂花紅大轎,皆朝道口而去。雜枝柴從山廓隱著,看不清是些什么人。
“誰家又張羅喜事呀?”盜帥跳下坡道說。
見周村一片寧靜,也不好再去打擾,本要繞道走開。亞鵬卻走了出來,幾人一陣寒喧,這才知那轎原是張武師綁了周紅霞,要去結親呢!這下可把周紅霞坑苦了。原是與他無著來的,反倒禍害了她幸福。頓覺愧疚,燕林徐徐飛身直追了去……
“轎人且慢……”一個極快的身影如大雁般飛躍,越到列隊前方,只見一團影凌空落在列隊前方山隘邊巨石上,凜凜而立,氣勢非凡。
“停……”張武師又揮手,樂隊沉寂,無不張望那巨石上人。
“哦?原來是飛鷹燕林少俠,莫不是上回得我張鐵相救,來報恩否?”張武師掠著下巴,朗朗笑說。他猜燕林十有八九為劫轎而來,故先說了人情之事,令其自慚。
人情是不曾有,上回倘不是張武師有意刁難,哪有那般費事?燕林明是受張志之邀往飛機等救人,如今反倒欠了他人情,是何道理?也只有張武師,這般扭曲事實來說。且不與他辯,燕林淺笑,道:“婚姻大事,乃你情我愿,豈可仗著武藝強,而迫人遂愿?張大師德高望重,乃我武輩后人榜樣,自然不屑做這樣的事。”
張武師略一躊躇,道:“武林界人,皆有言信。前時答應之事,豈可反悔?”
“難道一個人做了錯的決定,就要一直錯下去嗎?惡人,做了壞事,尚可改過自新。何必咄咄逼人?”燕林力辯。
“那好。就以武招定勝負吧?”說罷,張武師飛身而上,凌空一掌。燕林舉雙臂而迎,仍是震得腿下巨石碎裂。燕林揮展雙臂,匯氣相抗,二人立于石上比拼得虛汗漸落。
盜帥,亞鵬,潔玲匆匆奔來。張鐵一干弟子列陣,護在轎前,隔著紗幔,紅霞盡力掙脫,奈何手腳被縛,口上也堵了白絮。張武師驟一使力,燕林頓感五臟受挫,“哇“吐鮮血,身子漸鞠,唇角烏紫,虛脫得蹲了下。張武師遂收了掌力,飛身下石。
潔玲奔上去攙燕林:“沒事吧?”
“盜中之帥,前來領教了。”盜帥氣惱,飛身襲掌去擊張武師。海飛凌空長棍一挑,擊落盜帥,二人戰于道前。”列陣……”海飛勒令其余弟子。眾師弟揮棍攤開,井然次序,將盜帥、亞鵬攔于一側。盜帥飛針一拋,身如輕燕足尖頂向幾人,哪知這些弟子身如幻影非旦避開飛針,連揮棍棒擊打得盜帥二人四下碰壁,無處而遁,反被架于棍央,動彈不得。
掙扎了好一陣,無濟于事。聽得張武師令:“放了他們!繼續趕路。”棍子撤開,余盜帥與亞鵬半倒于地,倚身氣喘吁吁。
紗幔內,隱隱見周紅霞神色焦慮,凄楚迷離地張望著期待著石上受創的燕林,而燕林亦不舍自慚地招手,萬分沮喪且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