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最近降溫多,一直是個死氣沉沉的陰雨天,咖啡館雖然在城東經濟區最近也嫌少有顧客。</br> 作為老板的花清祀也不著急,沒客人時就喜歡窩在樓梯旁的位置放電影看,等董晴采購回來跟丁艷嘀咕時,花清祀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幾時這么大了。</br> 雨幕連珠,城里都起了霧氣。</br> 嗡嗡嗡——</br> 有些走神的拿起電話,還盯著窗外在看,“您好,哪位。”</br> “小姐,剛收到消息,楊煥那雜碎帶了一幫子人去君臨國際酒店,要圍堵沈寒衣。”</br> 她蹭的一下彈起,撞翻了柚子茶,“城東的?”</br> “是。”</br> “來接我,馬上!”</br> 大江哪里敢耽擱,立馬掉轉車頭,都在城東隔得不遠,十來分鐘的樣子。</br> 上了車,花清祀馬上沉臉,“就這么點人?”</br> “實在不敢多帶啊小姐。”大江苦哈哈的跟她解釋,“我們明面是收保護費保護您那一片的,人再多點只怕……”得暴露。</br> 人真不多,加上她才七個。</br> “楊煥喊了多少人。”</br> 大江抿抿嘴不看她,“兩車,約莫二十個。”</br> “……”</br> 花清祀一愣,追問,“誰給他的人。”</br> “自己雇的,找于老四那個王八蛋!”</br> 于老四在東都就是個小混混,沒什么權利人也不多,就是手下的人都年輕狠起來真是不要命的。</br> 喜歡泡吧,裝裝大哥,為此很受二世祖們喜歡。</br> 電話——</br> 花清祀猛的想起,只拿了手機什么都沒帶,盛白衣那張名片放在包里,她給董晴撥了個電話。</br> “你去我房間看看那個卡其色的包,在夾層里有張名片寫的沈寒衣,把號碼發給我。”</br> “好的,清祀姐。”</br> ——</br> 君臨國際酒店。</br> 在派出所跟花清祀一別兩天過去,最近連陰雨盛白衣也沒出門,就是江晚意每日過來‘陪酒’把他都喝煩了。</br> 昨兒晚江晚意還在打趣他,“等電話呢?”</br> “沒有。”</br> 一般吧,聯系到盛九爺的都是大事,當然不是大事也是重要的人,其余的電話都是身邊兩個人接聽。</br> 他沒有成日抱著手機玩兒不放的習慣,但這兩日手機不離身。</br> “你要想聯系就主動點,一個大男人還能等姑娘家主動不成?”江晚意連連搖頭,眼神頗瞧不起他。</br> 盛白衣不接茬。</br> 他倒是想過主動,又怕被主動顯得刻意,清祀小館旁邊的空房都買了,過兩日就搬過去,這時候約出來見面可不刻意嗎。</br> 可花清祀自己又說過,得空請他吃飯的……</br> 江晚意喝的不少,三句離不開打趣,他聽煩了,說今日不見客要辦事,江晚意就自覺了。</br> 午飯吃過后也沒看書的心情,酒店里的娛樂項目也不少他就是不喜歡,才喊了遠洲出門。</br> 遠洲在手機上玩兒跳棋,聞言朝窗外一瞥,“爺,這雨可不小。”</br> “嗯,賞雨。”</br> “……”</br> 確實不錯,反正不是您開車自然不覺得累。</br> 電梯里,遠洲提議,“爺,要不要去花小姐那邊逛逛。”他指的是清祀小館,反正過兩日就要搬過去,提前去見見鄰居也沒什么。</br> 盛白衣不出聲,扭頭看電梯里的廣告,是一間洗浴中心的廣告,從圖片來看環境裝修還不錯。</br> 在酒店窩了兩日,背脊有些酸疼。</br> “去這兒。”他點了點廣告。</br> 遠洲跟著一看,眉心擰了擰,“爺,這地兒怕不是不干凈。”</br> 盛白衣刮他眼,“讓你叫特殊服務了嗎?”</br> “那按摩的手藝可就不地道了啊,一開始路子就不對,哪里能指望技師技術好……”</br> 遠洲講的也是有理有據。</br> “您要想松松頸骨,不如問江少介紹個地方,或者我問問老戊。”</br> “你問吧。”</br> 洗浴中心也有干凈的,老戊就介紹一個,在城南,技師技術特別好,保準按摩完一身輕松,地兒不錯就名字挺不好。</br> 叫‘贈春’。</br> 取這名字,不怪人想歪。</br> 上了車遠洲還在嘀咕,“洗浴中心取這名字,一般人還真不敢進去。”</br> 盛白衣在后座,靠著椅墊閉目小憩。</br>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盛白衣有些疲憊,嗓子略微嘶啞,越是這般越是蘇骨。</br> 啟動汽車,遠洲回,“那這樣說,老板還挺有才華的。”</br> “爺,詩里邊有‘江南’,背后老板不會是花小姐吧。”</br> “但凡跟江南沾邊,你就覺得是她嗎。”</br> 也就是個玩笑,逗九爺開心罷了,“那可不一定,我看花小姐就很厲害,在東都這種地方管理五家店面,自己還開了間咖啡館肯定很有經商頭腦。”</br> “老戊說,是個正經地方,說不準呢。”</br> 遠洲這玩笑說的,還真讓他猜對了,‘贈春’里面有花清祀30%的股份,是她叔叔的店。</br> 見盛白衣沒搭話,遠洲也安靜了,慢悠悠的轉著停車場,快要到出口時忽然兩輛車一前一后的逼過來。</br> 攜風帶雨,氣勢洶洶,來者不善——</br> “九爺!”遠洲當即變臉,踩下剎車,“九爺,來者不善。”</br> 盛白衣撩著眼皮,看起來睡眼惺忪,他在想這些是誰的人,是東都這邊的人知道他身份了?</br> 遠洲先下車,開了后座的門。</br> “別聯系人。”</br> 遠洲撥電話的動作一頓,“那……”掃了圈有二十幾個,各個拿著一根甩棍,萬分張狂。</br> “那您歇著?”</br> 盛白衣也沒猶豫,“行。”</br> “……”</br> 他覺得自己被九爺賣了,怎么能做到如此耿直?</br> 命真苦,誰叫他是保鏢打手呢。</br> 遠洲苦哈哈的從背后拿出一把軍刺,純黑色,短巧精致刀鋒寒光烈烈,是雇傭軍最喜歡用的。</br> 盛白衣靠在車邊,摸出煙,火泛著清幽之光,點燃了煙深吸口,氤氳白霧,火星明滅間將他刻畫的愈發風流灑脫,桀驁不羈。</br> “別殺人,麻煩。”他慢條斯理說,不是在南洋,殺了人的確有些麻煩,何況有二十幾個。</br> 遠洲俯下身去,緊盯前方,呼吸放緩,眼神如兇獸。</br> “我盡量。”</br> 帶頭的于老四看了眼手里的照片,就是靠在車邊吸煙那個,沖兄弟們吼了聲,“就是他,給我好好教訓!”</br> 二十幾個人呢,一涌而來場面還是很唬人的。</br> 遠洲下手有顧慮,就很煩,施展不太開總要顧忌什么,圍著遠洲的人很多,一時間他難以分身,就有十多個沖著盛白衣圍上去。</br> 盛白衣也不慌,笑了下,曲指將煙頭彈出去燙到一個人,然后瞬間出手,截住一個人的手臂奪了甩棍,側身朝著人腦門就是一棍。</br> 雖然有二十多個,他們倆還是能夠應付。</br> 但好像事情沒有那么順利,又有兩輛越野車出現,那一刻盛白衣就特好奇是什么款式的車,一車里能裝下十多個人!</br> 花清祀這邊緊趕慢趕,闖了不少紅燈。</br> “小姐,待會兒別下車,打起來我們護不了你。”</br> 她面色陰沉,一直在打電話始終沒人接,“不需要你們護,我也不是軟柿子誰能都拿捏。”</br> “……”</br> 您不是軟柿子,可您是真的金貴啊,真的傷一點怎么辦。</br> 他可不好交代。</br> 【作者有話說】</br> 親媽:老九,我相信你技術。</br> 九爺:謝謝您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