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連著暖陽也被下了火氣。</br> 次日一早,花清祀換好衣服下樓,盛白衣已經在樓下等她。</br> “早安,清祀。”</br> “做做拉伸在跑步。”他今日穿了身藏青色的運動服,收斂了黑白二色在他身上時銳利感。</br> 清雋舒朗,明若秋陽。</br> 花清祀愣愣的,“早安,寒衣。”</br> 盛白衣沖她一笑。</br> 喊的真是好聽。</br> 兩人晨跑一圈回來,花清祀回屋沐浴換衣服然后來隔壁吃早餐,早餐過后把羅列好的菜單給她看。</br> 花清祀看著,眨眨眼,都是她喜歡吃的。</br> 隨后兩人合計一番去超市采購食物,在車上時花清祀聊起明天的事兒。</br> “今天的新聞說,流星雨時可能有天氣影響看不太清。”</br> 天氣隨時多變,不到明晚誰都說不清。</br> “那也可以試試。”盛白衣在開車,抽空看她眼,“去了如果看不見我們也不會有什么遺憾。”</br> 也對,東西都準備齊全了,臨陣退縮可不好。</br> 何況,花清祀也不是這么個性子。</br> 買好東西回家以后,兩人就一頭扎進廚房著手準備,臨近午餐時間遠洲開了輛大g回來,順勢帶著從花滿樓帶回的午餐。</br> 聞韶進來提醒聲,“先生,花小姐,午餐到了。”</br> 熟食只做了一半還沒弄好午餐后還得繼續。</br> 午餐后,花清祀午睡會兒,睡飽了起來跑去廚房幫忙,這一天竟然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br> 次日,出行日。</br> 原本約著早上十點出發,從東都上聚云山開車都要三個多小時,結果花滿樓臨時有事,花清祀過去了一趟。</br> 是原先大學的授課教授來訂餐,兒子訂婚預計有二十幾桌,花清祀去親自接待的,不僅給了成本價,還在菜色上諸多照顧。</br> 曹教授也不是來占便宜,只是借著這個機會見見以前的學生,無不嘆息花清祀如此天賦,不再接觸攝影可惜了。</br> 訂婚宴在一周后,曹教授要熱情邀請花清祀,花清祀沒有拒絕答應了才急忙趕回去。</br> 出發時,才發現只有他們兩個。</br> 元詞有公事要處理,晚些在上山匯合她是知道,而江家兄弟沒露面也是稀奇,還有聞韶跟遠洲。</br> “都晚些上山匯合。”盛白衣解釋,紅燈的時候側身從后座拿了薄毯給她,“時間還早,你休息會兒。”</br> 他們吃了午餐才出發,而她有午睡的習慣。</br> 今日天氣很不錯,晴空萬里,車身披著暖陽一路前行,曬的人的確渾身發懶。</br> “你一個人開車,我還是陪你說話。”</br> 盛白衣沒拒絕,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沒學車嗎。”</br> “學了,科三掛了兩次。”她靠著椅背,嗓音軟軟的嘟囔,覺得不好意思聲音都小了不少,“我左右不太區分。”</br> 女生方向感不好的有很多,花清祀在左右上很迷糊,科三是路考不像科二可以尋找一些記憶點死記硬背。</br> 掛了兩次,把花小姐自尊心打擊到了。</br> “那就不學了。”車子上了橋,車流量大,但盛白衣操作起來行云流水,車輛與車輛之間,擦身而過極其考驗技術。</br> 花清祀坐起來,開了窗往外看。</br> “清祀——”他語氣稍重的喊了聲,“別探頭危險,坐好。”</br> 她坐回來,解釋,“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開車的。”</br> “不用看,回來我教你。”</br> “嗯?”</br> 盛白衣輕輕笑著,“不相信我?”</br> “不是。”她搖頭,說出自己的擔憂,“我技術很差,小詞教了我很多次,也勸我干脆請個司機得了。”</br> 這事不是沒考慮過,可花清祀心里總是不樂意,別人開車哪里有自己開車舒服,一腳油門想去哪兒去哪兒。</br> “那是她耐性沒我好,我教你,兩個月內一定能拿到駕照。”</br> 花清祀笑了,“你別隨便許諾,還沒看見我技術。”</br> “沒關系,如果還是拿不到駕照我給你做司機。”</br> 一輩子的司機。</br> 就聽著很尋常普通的一句話。</br> 但莫名惹得花清祀面紅耳赤,一時間不知說什么,鄭重跟他道,“我就睡一小會兒,你無聊了就喊我,我陪你聊天。”</br> “嗯。”</br> 花清祀不會開車,卻能感覺出誰開車穩妥,像盛白衣開車就給人一種百分百安全感。</br> 這一覺醒來是被顛婆的。</br> 聚云山很大很高,在半山腰有個位置非常好,是很多人露營的地方,過了山腰在往上走,路段沒有很好稍微有些顛簸,盛白衣開車已經很好,難免還是有些地方躲避不過。</br> “睡醒了?”</br> 她軟著嗓子嗯了聲,輕細綿軟裹著剛睡醒的懶勁兒,特像曖昧的嚶嚀,在車廂里難免潤上一層異樣的味道。</br> 捏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嗓子眼也緊了緊。</br> 無端又想起那晚偷親的吻。</br> 跟那聲‘唔’有異曲同工之妙。</br> 花清祀沒在意這么多,擰開保溫杯喝了幾口熱水,在看時間……下午四點多,她睡了多久,三個多小時?</br> 這都到聚云山了!</br> 扣好保溫杯側身,“你,你怎么又沒叫我。”</br> 他開車她睡覺,好顯得她無情。</br> 盛白衣斂下情緒,一笑,“還有十來分鐘。”他的意思是的,到了聚云山頂才準備叫她。</br> 花清祀蔫頭耷腦,捏著沖鋒服,“我的意思是……路上叫醒我,我可以陪你聊天解乏。”</br> “清祀。”他笑意更濃,這一聲喊得愈發繾綣,“我身體很好,三個小時不算什么。”</br> 這是事實。</br> 盛白衣常運動,身體機能很好。</br> “我知道,但你……”</br>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扭頭看她眼,眼神揶揄。</br> “……”</br> 是啊,她怎么知道?</br> 只不過是順著這話說而已。</br> 要說具體點,兩人意外擁抱過兩次,隔著襯衣不慎摸到他結實的胸膛,而他有時候穿衣也會顯露身材。</br> 肩寬腰窄,肢體觸碰時能感受到他肌肉結實。</br> 花清祀低下頭去,心跳加速,臉頰燒紅。</br> 為什么談話走向如此奇怪,她怎么就沒頭腦的接了那么一句?</br> 你曉得個鬼!</br> 如今的她確實不知道,不過日后在床上,她是……深有體會!</br> 隨著車子不斷往前,聚云山頂慢慢顯露出來,遠處的天幕掛著一輪紅色還沒完全沉下去。</br> “清祀,看看車外,很漂亮。”</br> 花清祀這才抬頭,從擋風玻璃看出去是一片平原,起伏連綿的山脈跟蔥郁的綠色,視野曠闊。</br> 云層堆疊,浩瀚蒼穹,西沉的天幕邊那連綿的云層鋪染上橘黃霞光,似披著輕紗的的一位神女。</br> 造物主隨意灑脫的畫作,卻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瑰寶。</br> 景色真的太美了。</br> 花清祀說,“寒衣,我們拍照吧。”</br> 停車熄火。</br> 他說,“好。”</br> 【作者有話說】</br> 親媽:小淑女,你啥時候知道的?</br> 小淑女:我不知道,只是口誤。</br> 九爺:沒關系,你以后會知道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