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隱瞞，不得好死。】</br> 這種話，這種信誓旦旦的抱枕，這些年盛白衣聽過無數類似的話，而最后得以善終的卻數不勝數。</br> 解月白——</br> 盛白衣有種奇異的自覺，只怕最后解月白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br> 而且他現在可以確定，董仁杰死后那個秘密沒有被隱瞞，反而是因為秘密的泄露關系重大才會被殺人滅口，甚至連花老夫人也是如此。</br> 所以，是什么秘密，讓這兩人相繼被殺？</br> 花清祀的身世嗎？</br> 盛白衣不管怎么想，都沒能把花清祀跟解誠豐對上關系，出生時間明顯不對，解夫人更是不可能懷雙胞胎，生一個留一個。</br> 而花清祀被花老夫人帶回江南有醫院記錄，解夫人生了孩子兩天，花老夫人就回江南沒有任何關聯。</br> 又說與董仁杰的關系，盛白衣也是查過dna的，無血緣關系。</br> 除此之外，盛白衣唯一能想到的，花清祀就是個孤兒，沒任何身世秘密，董仁杰藏著的秘密或許是跟解誠豐有關系，有可能是秘密資金那一類型。</br> 不管怎么猜測，盛白衣對董仁杰的‘秘密’沒有半點線索，東都經過半個多月的大亂斗，恢復到微妙的穩定，那些潛藏著的私欲也被擺上臺面。</br> 聞韶送走解月白，回到茶室收拾，心念老婆的盛白衣已經回臥室，花清祀還睡著，確實是被壓榨得過分了還沒緩過勁兒。</br> 半小時左右。</br> 喬毅來了。</br> 盛白衣還針對這個喬毅有興趣，連他當年在東都潛藏時都沒聽過這號人物，這些年他跟鳳胤都沒關于這個人的消息，卻在東都大亂之后橫空出世，占盡好處。</br> 要么是蟄伏許久，要么是城府算計都很厲害。</br> 會客的地方仍舊在茶室，跟解誠豐，董仁杰同期的人，喬毅顯得更年輕一點，但也年輕不到哪兒去。</br> 眼神很漂亮，一看就是那種野心很重，心狠手辣，迷戀權勢地位的人物。</br> “盛九爺，初次見面，請多關照。”</br> 盛白衣禮貌伸手：喬毅的右手虎口指尖繭子厚重，是常年摸刀或者摸槍留下的痕跡。</br> “喬先生，久聞大名。”</br> 喬毅捧著一個很精致的紅木盒子。</br> “聽聞九爺跟花小姐喜結連理，小小薄禮，恭賀二位白頭到老。”</br> “多謝，喬先生請坐。”</br> 這次聞韶跟著在書房里，烹茶倒水什么的。</br> “不知喬先生找我，所謂何事？”盛白衣傾身，端起桌上的茶杯，“難道是有關董仁杰被殺的消息？”</br> 喬毅一笑，“九爺很關心董仁杰的死因。是否是因為，董仁杰與花小姐的關系。”</br> “是，不知喬先生有什么指教？”盛白衣氣定神閑，拿著茶蓋刮了刮茶水，“如果我的消息沒錯，早年喬先生同解誠豐，董仁杰三人也是一起打拼的兄弟。”</br> “似乎是其中有些誤會，才導致喬先生與另兩位分道揚鑣。這得有二十多年了，喬先生再回東都，有如今的成就。”</br> “我倒是傾向于一種說法。”</br> “九爺是想問我，董仁杰是不是我殺的？不瞞九爺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但是抱歉，您對董仁杰保護得太好，我一直沒能找到好機會下手。”</br> “確實，看見董仁杰死了確實是大快人心，當年就是他跟解誠豐把我逼上絕路，也是我命大才撿回一條命。”</br> 盛白衣斂眸微斂，不辮喜怒。</br> “喬先生倒是耿直，對我也算是知無不言。”</br> “既然您說到這兒，再請教一件事，以當年解誠豐跟董仁杰的能力，喬先生是如何虎口脫險，死里逃生的。”</br> “想必，背后襄助的人，定然神通廣大。”</br> “九爺說笑了，救我的人如果真的神通廣大，我就不用躲這么多年，等待機會伺機而動，而是在當年就回來東都復仇！”</br> 喬毅已經拿出煙跟打火機，“九爺，介意抽支煙嗎？”</br> “請便。”</br> 喬毅雖然穿的人模狗樣，昂貴西裝加身，確實也看得出皮膚是很滄桑的。</br> “想必，剛剛解月白來見九爺，說了不少關于我的事。我從不否認，當年解誠豐的兒子就死在我手里。”</br> 喬毅靠著椅背，抽煙抽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br> “當年打拼的時候，我為解誠豐出生入死，已經記不得多少次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在解誠豐成功上位以后，當時百廢待興，都是壞了規矩，做了解誠豐最討厭的買賣。可是九爺，我手下養著那么多人，需要吃飯啊。”</br> “我是被逼的沒辦法才開始走毒。”</br> “解誠豐知道以后，對我那是一概而論，半點轉圜余地都沒有。我這三只手指……就是那時，解誠豐親手砍下來的。”</br> 喬毅進來時盛白衣就注意到，即便戴了手套，沒有手指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br> 盛白衣聽明白了，喬毅有種被卸磨殺驢的感覺。</br> “解誠豐做的事，你為什么要清算到人家孩子身上，何況孩子不到十歲，你用毒品謀殺人家，不就是挑釁？”</br> 黃賭毒，盛白衣都不喜歡，最多興致好的時候賭一下，別的兩樣一概不碰，他僅僅只是厭惡并沒解誠豐那樣深惡痛絕。</br> 即便如此，也覺得喬毅對一個孩子太過心狠手辣。</br> 喬毅一時間沒說話，低著頭抽煙，好一會兒才說，“當年的事我不做任何狡辯，孩子是我害死的，現在說什么都是辯解。”</br> “那你來找我做什么？”</br> “想跟九爺談一筆買賣。”</br> 盛白衣低笑聲，“你拿什么籌碼跟我談買賣？”</br> “東都！”</br> 喬毅掐了煙，“我知道您跟鳳三爺一直想要拿下東都，徹底肅清，給東都一個海晏河清，這些年鳳三爺做的事我略有耳聞，您跟鳳三爺高山仰止，我做不到那份覺悟。但是您跟鳳三爺不希望看見的腌臜，我也不會公然挑釁。”</br> “其實說白了，我就是想在九爺跟鳳三爺手底下討一口飯吃。東都大權我愿意毫無保留的交給九爺換我在東都頤養天年。”</br> “這個籌碼是很不錯，那你如何保證你不會成為第二個解誠豐？”</br> 被問及這個問題，喬毅倒是笑了，“做解誠豐有什么好的，最后他也不沒命了嗎？如果他識趣，早點答應合作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br> “我就是想留著命，我怕死自然不會向他一樣亂來，不識抬舉。”</br> 盛白衣放下茶杯，“可以考慮，那你想得到什么？”</br> “我說了啊，我就想活著。”喬毅咧著嘴笑，很奸猾的一個笑容，給人的視覺效果非常不好。</br> 盛白衣總算聽明白了，瞇了瞇眼。</br> “你想借我的手除掉解月白。”</br> 喬毅連連擺手，“九爺誤會，我只是想留著賤命，沒想九爺針對誰。我只要活著，靠九爺您的庇護。”</br> “我都這年歲了，沒有什么雄心壯志，活著養老就是最奢侈的愿望。我生在東都，總希望落葉歸根，也死在東都。”</br> “九爺不用擔心，我誠意十足，只要您允諾我一聲，東都的權利馬上雙手奉上。別人我是管不著，那些信得過我的兄弟，絕對不會在鬧事。”</br> “其實東都真的是個不錯的城市，四通八達，海港碼頭要是浪費真的就可惜了。還有這些年的發展，就是天氣冷了點，不若就是一頂一的好。”</br> “還有解月白那邊，如果九爺能夠出面調停，我自然很愿意停戰，化敵為友。”喬毅嘿嘿笑了兩聲，“我也不想以后都火災水深火熱當中。”</br> 盛白衣沒馬上給回答，“東都如何我沒興趣，我留在這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董仁杰的死，你的想法跟誠意應該跟鳳胤講更合適。”</br> “三爺忙著籌備婚禮，我人微言輕實在接觸不了，要不是九爺紆尊降貴來了東都，我同樣是觸不可及。”</br> “九爺您說的董仁杰的事，我剛回來也愛莫能助，我也不知道除了我想殺董仁杰以外還有什么人。”</br> “如果九爺瞧得起我，我倒是可以幫您打聽一下。”</br> “這不是什么交易，就算我送給九爺同花小姐的一份新婚禮物。”</br> 盛白衣挑了下眉，“那就靜候佳音。”</br> 這次去送客的是明睿，當時聞韶站在窗戶邊盯著樓下滿臉堆笑的喬毅，“這東都，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br> “喬毅要是一直這樣攻于算計，當年怎么會讓解誠豐做了東都的王。”</br> 盛白衣最后喝了口茶起身，“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有沒有覺得現在的局勢跟之前的很像？”</br> 聞韶細細想了會兒，回頭，“九爺的意思是……跟董仁杰那時候一樣？”</br> 先把解月白拉到陷阱，給解月白創造獨攬大權的假象，再殺董仁杰跟花老夫人，然后借盛白衣的手除掉解月白。</br> 步步皆是算計。</br> 聞韶跟上來，說著自己的想法，“如果喬毅只是想要算計解月白，讓她沒這個能力搶奪東都勢力，為什么要把董仁杰牽扯進來。”</br> “不管這人是解月白還是喬毅殺的，九爺你都不會放過？除非，他們倆其中，誰制定了一個天衣無縫的機會，能夠百分百的栽贓，否則董仁杰只是背負嫌疑跟死了完全是兩碼子事。”</br> “而且我最不懂的，為什么總要把您扯到這里面來。”</br> 盛白衣也在考慮這個事，不過就算事情到這一步，沒有任何證據佐證，他還是覺得事情跟花清祀有牽扯。</br> 說直白點，就是花清祀的身世問題。</br> “九爺，您讓我查的事查到了，在這兒。”</br> 盛白衣要的是，離開東都期間，去狄家，江家，元家出現過的人。</br> “都是些平常就跟幾位走得很近的人，元小姐這邊幾個人來往頻繁，是因為最近元小姐都在家里辦公，除非公司有什么事不然都不會去公司。”</br> “元詞去公司也是因為急事？”</br> “是。”聞韶點頭，“那時東都比較亂，不止是元小姐，江先生那邊也是這樣。這樣一鬧，東都的經濟被拖垮了不少。”</br> “也是最近保持住平衡，有些大膽的商家才敢陸陸續續繼續營業。”</br> 兩人一起除了茶室，時間不早該去準備午餐了。</br> “都篩選過了？”</br> “是。”</br> 盛白衣直接去到廚房，“我感覺不太對勁，你下午聯系項鈞在重新篩選一遍，就算這些人表面沒有嫌疑很清白也不能大意。”</br> “是，九爺。”</br> 聞韶合上平板，拿出手機看了眼，“孫芮快到了，是東子跟楊逍陪同來的。”</br> “你去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消息。”</br> “好的，九爺。”</br> 孫芮是十一點半左右到水榭，那時盛白衣還在廚房準備午餐，上次一別也不過半個多余孫芮看著完全換了個人。</br> 四十多歲的她，本來是風韻猶存，談不上特別的驚艷漂亮，但孫芮喜歡穿旗袍，氣質非常優雅端莊。</br> 而今再相見。</br> 眼中晦暗無光，整個人消瘦一大圈，精神恍惚，渾渾噩噩。</br> “孫姐。”盛白衣喊她聲，“好久不見。”</br> 孫芮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什么，拂了把頭發，“盛先生，好久不見。”</br> “您稍等片刻，昨晚到東都時間比較晚，清祀還睡著。”</br> “好。”</br> 盛白衣去臥室，喊醒熟睡的花清祀，她這會兒還困卷著，難得的有起床氣，不輕不重的力道推搡盛白衣。</br> “我還要再睡會兒，你別鬧我了行不行。”</br> 盛白衣把她抱起來，動作輕柔的披上浴袍去浴室，“孫姐來了，我也不想吵你，不過該吃午餐了。”</br> “晚點再睡好不好。”</br> 花清祀壓下起床氣，睡眼惺忪，“你好討厭呀。”</br> “對對對，是我不好。我保證，今晚不欺負你讓你好好休息。”</br> 花清祀軟著嗓子哼哼，“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br> 是昨晚的氣氛太好，太曖昧，是他心動不止不可控，本來答應的回東都讓她好好休息幾天，結果……</br> 花清祀打著哈欠洗漱，換了衣服才下樓。</br> 這一見面啊，孫芮終是忍不住了，抱著花清祀一個勁兒的掉眼淚。</br> 花清祀一下失去董叔叔跟奶奶，心里哪里能好受，再這樣的氣氛下也忍不住掉眼淚。</br> 孫芮認識董仁杰，已經有十五年，她原來就是一個陪酒公主，長得不算很漂亮，在剛剛動蕩平息的東都只能勉強維持一個生計。</br> 跟董仁杰相似就是在酒吧里。</br> 那時他已經是東都里人盡皆知的董二爺，是解爺的好兄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權有勢長得也非常周正。</br> 董仁杰當時有個愛人，聽說是在董仁杰還沒混出名堂就跟著，長得也算不上漂亮但非常愛笑，笑的像一朵盛開的花兒。</br> 孫芮也是見過的，那姑娘不僅笑起來很漂亮，還很溫柔，不是溫聲細語那種溫柔，是跟人相處很舒適的那種。</br> 原本發展得很好，都已經在談婚論嫁，如果不是喬毅那個畜生，因為報復解誠豐跟董仁杰那個姑娘也不會死。</br> 死法還特別慘，讓董仁杰多年都沒緩過勁兒來，大抵也是因為這個打擊讓董仁杰的性格變得怪異不好親近，或許更是導致董仁杰跟解誠豐徹底決裂的原因。</br> 那時董仁杰身邊的女人不少，今天是這個女人，明兒是另外一個十分風流，而董仁杰跟解誠豐決裂以后，沒有離開的只有孫芮。</br> 孫芮就以這種不清不楚的身份，陪伴到現在。</br> 這一場不清不楚，怎么說呢，如果沒有感情董仁杰是不會讓孫芮留到至今，不會默許手下那些人私下里喊大嫂大嫂，更不會讓孫芮參與到自己之中，也不會讓她以一個阿姨的身份去照顧花清祀。</br> 如果有感情，為什么不取孫芮呢，她到死都在等董仁杰一句‘我娶你’。</br> 其實，孫芮等到了，只是沒有等到哪一場婚禮，哪一張結婚證，至少在董仁杰心里孫芮已經是她相依為命的愛人。</br> 午餐，盛白衣做了不少，每道菜都是花清祀喜愛，色香味俱全，只可惜大家都沒有吃多少。</br> “這個戒指好漂亮啊。”花清祀握著孫芮的手，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情緒。</br> 孫芮看著戒指，苦笑連連，“小詞幫忙選的，你知道老董的眼光挑不出什么來，加上那時老董出門不便，都是小詞東奔西跑挑的。”</br> “很抱歉，孫姐。”</br> “傻姑娘跟你們有什么關系，你跟盛先生已經盡力，有心人防不勝防。也是我跟老董還差點緣分罷了。”</br> 孫芮一直在撫摸那枚戒指，好喜歡好珍惜。</br> “孫姐，我跟白衣沒有忘，董叔叔的仇我們記得，這次回東都也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我跟白衣一定會找出兇手。”</br> 孫芮自然相信盛白衣跟花清祀，只是她問了句，“兇手不是解月白嗎？”</br> 花清祀反問，“你是有什么證據？”</br> “只有她一直想要老董的命，是她堅持說老董是殺害解誠豐的兇手。現在老董死了，最開心的不是解月白嗎？”</br> 盛白衣倒是一點不奇怪，因為在東都事情已經被選染成這樣，董仁杰死，個個都以為是解月白做的，就跟很多人希望看見的那樣。</br> “孫姐，我反而覺得兇手不是解月白。”</br> 花清祀看向他，“為什么這么說，是查到了什么消息？”</br> “目前沒有，不過你看祀兒，如今的東都，連孫姐都覺得是解月白殺了董仁杰，每個人都這么以為。如果解月白真的要殺人，為什么要等到現在？”</br> “在喬毅占了東都大權以后，在她權利被爭搶以后。”</br> “孫姐，你知道喬毅這個人嗎？”</br> 孫芮搖搖頭，他跟著董仁杰的時候，喬毅已經跟他們形同陌路，傳的也不過是喬毅是個忘恩負義之輩。</br> 盛白衣點點頭，余光里看見楊逍欲言又止。</br> “祀兒，你帶孫姐去休息下，在這兒很安全不用再擔心什么。”</br> 花清祀也覺得孫芮臉色太難看，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