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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7

    清祀跟沈寒衣的人間之行非常有趣。</br>  還遇上一位,刺繡非常厲害的人家,在人間短短一月給清祀訂做了很多套漂亮的衣服。</br>  女孩子,好似生來就對漂亮的衣服,首飾沒有抵抗力,就算清祀也是如此。</br>  刺繡那家人太過善良,因此結了善緣。</br>  姓氏還挺特別。</br>  姓花。</br>  人間之行盡管有趣,很是適合跟沈寒衣共度余生的荒年,可她肩頭上還承擔著巫山神女的責任。</br>  “今年好奇怪。”</br>  “奇怪什么?”沈寒衣端著剛做好的糯米糕出來,帶著米的香味聞著就很誘人。</br>  清祀靠在石桌上,正期待著,“今晚,講什么故事?”</br>  “有趣的故事。”</br>  沈寒衣在她身邊坐下,替她把吹亂的頭發撥正,“剛做好,熱乎乎的,嘗嘗。”</br>  “你好厲害呀,阿詞最會做的糯米糕都讓你學會了。”</br>  “為了討好你。”</br>  清祀俏皮的撩了下眼皮,“白衣,你現在這樣很像人間說的那句話,叫什么來著?”</br>  “什么?”沈寒衣專注地盯著她。</br>  想了會兒,清祀說出來,“油嘴滑舌。”</br>  沈寒衣揚了下眉,“在凡世小住一段時間,學了不少東西。”</br>  “不過祀兒,我們都成婚這么久了……我是不是油嘴滑舌,你不知道嗎?”</br>  這話,在清祀快要把一盤糯米糕吃完才理解過來。</br>  “白衣!”</br>  沈寒衣就這樣支著下巴,意味深長的盯著她。</br>  “吃好了嗎?”</br>  一盤糯米糕,沈寒衣就嘗了一塊兒,別的都進到清祀肚子里,她食量不大就是貪吃。</br>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br>  沈寒衣忍俊不禁的笑起來,厚著臉皮貼近,“夫人,時辰不早,咱們該就寢了,明日不是約了徐家夫人去桃山賞景嗎?”</br>  “你……”</br>  只有一段感情便成婚的清祀,哪里經得住這種戲謔,只能瞪著杏眼無可奈何地盯著他。</br>  沈寒衣也是點到為止,抱著她進房,輕車熟路的替她去首飾,換衣服,抱著她上床就寢。</br>  “這次的蜂蜜是不是有點多。”時辰不早,清祀也有些乏了,躺在舒適的絲綢被子里,被白玉蘭香薰熏過,所以特別舒服。</br>  沈寒衣一道躺下,溫柔的把她攬在懷里,“張嬸送的蜂蜜特別好,做糯米糕時給你多放了點。”</br>  “喜歡嗎。”</br>  清祀有點困了,嗓音懶懶的,“嗯,蜂蜜加多了更好吃。”</br>  她溫順的窩在沈寒衣懷里,凡世已入冬天冷挨著他溫度很舒服,困倦的打了個哈欠。</br>  “也不知道阿詞跑哪兒去了。”</br>  離開這么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br>  “沒消息也是好消息,阿詞游歷六界,說不定能遇見什么機緣。”</br>  清祀嘀咕了句是,就感受到沈寒衣溫熱的氣息靠近,熱熱的一吻印在嘴角上,還帶著點蜂蜜的清甜。</br>  有點點癢意,她忍不住‘唔’了聲。</br>  又輕又軟,鬧得沈寒衣心猿意馬。</br>  “身體怎么樣?”沈寒衣意有所指的問了句,在凡世的日子太過悠閑恣意,沒什么善惡正邪惡意區分,每日陪著清祀,舒適度日,吃喝玩樂,修煉之行難免懈怠……</br>  又加上兩人新婚。</br>  周公之禮,頻繁而又熱烈。</br>  清祀的臉一下就紅了,往他懷里拱,“沒,沒事了。”</br>  沈寒衣雖然心癢,也只是順口一問關心她,哪知這位不太端莊的神女,竟然自覺的伸手過來解沈寒衣的中衣。</br>  沈寒衣忍俊不禁,握著她發燙的小手,親昵的摩挲。</br>  “祀兒……”</br>  清祀嗯了聲,把頭埋的更深,也不說話但動作沒停。</br>  “夫人,明日還要去桃山賞景。”他故意這樣戲謔的提醒,他對她可沒什么克制力,加上都非凡人,在較弱的身子也比凡人強。</br>  所以周公之禮時,或多或少地會愈放縱。</br>  “沒,沒關系的。”</br>  翌日一早。</br>  徐家夫人就派了下人過來詢問,今日是否出行。</br>  在準備早膳的沈寒衣回,“照舊不變。”</br>  下人回徐俯回話,沈寒衣去寢臥叫醒有些疲累還睡著的清祀,早膳過后,沈寒衣伺候夫人洗漱梳妝,現在也是愈發熟練。</br>  本來這樣的天氣是沒有桃花觀賞的,但平京城有位王爺十分喜歡桃花,特意在尋了處暖泉種植桃樹,這不還真讓那位王爺試驗成功了。</br>  就是冬日堅持不了幾日,所以這稀罕的桃花景讓許多人都想親眼目睹一番。</br>  也是巧,徐家的夫人同王爺的正妻是姐妹,徐家夫人受過沈寒衣恩惠,這才一道被邀約。</br>  乘車馬過去時,清祀小睡了會兒,直到桃山才堪堪睜眼。</br>  掀開小方簾往外看去,一小片紅色遍布,都在暖泉附近,白霧氤氳,桃花愈發顯得嬌艷欲滴。</br>  “以前阿詞跟我說,在凡世,銀錢最為重要,如今看來正是如此。若是沒有銀錢,哪兒在冬日看見艷色的桃花景。”</br>  然后她反應過來,“白衣,這些日子我們在凡世,銀錢從哪兒來?”</br>  沈寒衣拉著她的手,“冷么。”</br>  “不冷。”</br>  他嗯了聲,解釋,“各界下屬司都能以修為換銀錢。”</br>  “那你不是舍了許多修為?”</br>  “這點銀錢不至于,祀兒,我神魔雙修,修為并不低微。”</br>  馬車經過別具一格的院門,又行進一段路程,徐家人先下馬車,歡喜的聊著暖泉中種植的桃花。</br>  下一瞬,嬌艷欲滴的桃花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br>  也就一個瞬息,不止是暖泉里種植的桃花,連那些精心培養的花卉,綠植都在衰敗。</br>  “這,這是怎么回事!”</br>  王爺夫人大驚失色,其余眾人也是驚恐錯愕。</br>  清祀跟沈寒衣也下了馬車,站在一棵桃樹下,她伸手折了一支花,輕微的撥動腐敗的花,樹枝都化作塵埃隨風逝去。</br>  “出事了?”</br>  沈寒衣嗯了聲,“莫非是帝師轉世出了什么變故?”</br>  他們都在凡世,消息閉塞。</br>  帝師不僅是六界最大的主宰,還維護著天地命脈,這樣大規模的生命衰敗很像地脈出現問題而引發。</br>  清祀說,“五界皆知帝師轉世在即,正是關鍵時刻,西王母跟帝嚳虎視眈眈許久,會不會……”</br>  她的話還沒說完,凡世出現大面積的地裂。</br>  躲在凡世修行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魎也都在這時候紛紛現身,有修行在身的門派或散修都站出來平亂鎮壓。</br>  “啊,小寶,小寶!”</br>  兩人身后傳來一聲尖叫,十二歲的小王爺跟下人走散,眼看快要墜入地裂的一瞬讓一個精怪抓住。</br>  眼看就要落入精怪腹中,沈寒衣一個瞬移,兵器都沒使用一道法咒救下孩子安全送回王妃身邊。</br>  “多,多謝高人,多謝高人。”</br>  沈寒衣沒說話,面色肅冷的盯著頭頂的蒼穹。</br>  凡世出現這樣的變故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被封存記憶的清祀心系巫山。</br>  “我先一步回巫山,你在凡世多待一陣。”</br>  “你未成墮神之時也是天帝,看顧上仙界同凡世有你的責任。”</br>  清祀認真的盯著沈寒衣,沒有商量的意思,“若真是帝師轉世出了變故,這樣六界大亂之時,正是誅殺西王母跟帝嚳的好機會。”</br>  “等我確認巫山百姓跟生靈的平安,我就來找你,陪你一起報仇!”</br>  他們認識時,沈寒衣隱瞞身份,化名白衣,成婚之后,沈寒衣一次都沒提過在報仇這件事。</br>  他想不想報仇,那是絕對的。</br>  白啟國沈氏一族,可是被西王母、帝嚳母子屠戮殆盡,此等血仇哪里有不報的道理。</br>  只是沈寒衣太珍惜跟清祀在一起的時光。</br>  他們才剛成婚,剛相愛沒多久,他們的壽命還有許多荒年,就算報仇也不急于一時。</br>  帝師轉世的變故是一個契機。</br>  清祀想替沈寒衣圓了這個心結,從此與她恩愛相守。</br>  “我陪你回巫山。”</br>  清祀搖頭,同情可憐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你看,好多修道者出世救世,我們恰巧在凡世就是一種機緣。”</br>  “你雖是墮神,卻不用以救世之恩來抵銷贖罪。旁人如何看你我不管,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br>  “寒衣——”</br>  “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跟我一樣,受百姓香火愛戴。我受夠了上仙界那些仙家的虛偽。等阿詞游歷歸來,繼任我的位置,我想想跟你住在凡世,直到隕落。”</br>  清祀真的很喜歡凡世,大抵是有沈寒衣陪著,就愈發的喜歡。</br>  “別擔心我,我很快就回來。”</br>  “祀兒——”</br>  沈寒衣內心隱約不安,他們倆如此關系,加上清祀被邪祟之氣加身做的那些事,西王母會不會趁此做些什么?</br>  “地裂又來了,你保護他們,我得馬上回巫山。”</br>  這一次的地裂比起剛才更加強烈,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只能等死。</br>  “寒衣,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br>  盛京國里巫山太遠,清祀直接在暖泉中開了轉界門。</br>  “祀兒!”</br>  沈寒衣阻止不及,清祀已經通過轉界門去了巫山。</br>  六界震蕩,沒有哪兒可以避免,凡世是什么樣巫山就是什么樣兒,不過好的是巫山生靈多,就算修為再不濟自救是可以的。</br>  清祀只需要保證百姓的平安就行。</br>  “神女,神女……”</br>  四處奔走,躲避的小花妖看見清祀,顧不上逃命沖過來,“神女你快離開巫山,這里很危險,西王母——”</br>  一句完整的話沒有講完,清祀分神之際,小花妖已經被偷襲擊殺。</br>  “你!”</br>  清祀抓了把,沒抓住小花妖的手,腳尖點地往后拉開數丈距離躲開帝嚳的偷襲。</br>  “帝嚳!爾敢!”</br>  不過幾日不見,帝嚳修為精進,已經是上神修為,那身明黃的華貴衣衫上染著鮮紅的血跡。</br>  “巫山神女,果然會回來!”帝嚳揮了把長劍,附著上面的血跡在地面拉出一道血痕。</br>  “清祀,我等你多時。”</br>  清祀沒急著動手,四處在探尋阿詞的氣息。</br>  這樣的變故之下,阿詞絕對不會在四處游歷,她懂她,所以肯定會回巫山尋她。</br>  但現在,一點阿詞的氣息都沒有。</br>  “怎么就你一個,沈寒衣呢?”</br>  “你找他做什么?”</br>  “還能做什么?自然是——斬草除根!”帝嚳驕傲的仰起脖頸,“沈氏一族被滅時,他僥幸躲過一劫。為了報仇他不惜進入墮神之淵,一直蟄伏等待機會想要報仇。”</br>  “他很難纏,我要提前扼殺掉這個不安分因素。”</br>  “加上他是天皇體質,太適合煉化!”</br>  清祀掃了眼四周圍攏過來的天兵和仙家,“帝師轉世果然出了問題,你才敢如此大張旗鼓來我巫山挑釁。”</br>  “就憑你,也想煉化沈寒衣?”</br>  “卑劣的狗東西!”</br>  因為有結界守護,巫山的地裂和衰敗稍微被延緩,但不代表能夠幸免于難,她現在需要先解決帝嚳,再救巫山百姓!</br>  拖延下去,對她跟巫山的無辜百姓都沒好處!</br>  “正逢亂世之際,你來巫山濫殺無辜,為護巫山百姓跟生靈,我法滅了你似乎在情理之中……”</br>  “對吧,帝嚳?”</br>  “哈哈,你想法滅我?”</br>  好像聽到什么大笑話,驕傲的帝嚳瘋狂大笑。</br>  清祀沒有跟他廢話,臉色驟然一沉,汲取巫山本源之力,這樣的加持下,別說他們倆在同一修為境界,就是越修為殺人也不再話下!</br>  “先殺了你,在去殺西王母,寒衣知道了,一定很高興!”</br>  清祀孤身一人回來,壓根沒有準備,她心里只想護巫山百姓生靈平安。</br>  有本源之力的加持,短短兩招,帝嚳就敗下陣來,這次清祀并沒有停手,而是帶著殺招逼近帝嚳,真的想要法滅了她。</br>  可惜,阿詞跟把她保護得太好,先設法陣圍布她,于卑鄙的帝嚳而言乃是家常便飯。</br>  “千人誅仙大陣!”</br>  進入陣法的瞬間清祀就反應過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千人的仙家修為皆在上神之上。</br>  “帝嚳,你同神域聯手?”</br>  清祀臉上閃過驚愕,神域一直高高在上且野心勃勃,欲吞仙界在滅魔界,神域的血脈有種天然優勢,除了自己瞧不上任何一界。</br>  若不是有帝師鎮壓,神域早就發起攻勢。</br>  “跟神域聯手又如何?”帝嚳被人攙扶起來,已被重傷,“沈寒衣就是純神血脈,只是因為他乃天皇轉世就能繼承帝位,這不是帝師偏心又是什么?”</br>  “那個位置是我的,本來就是我的,被沈寒衣搶了去。沈寒衣入墮神之淵,帝師沒有將他誅殺就罷,如今還要等人皇轉世?”</br>  “你們怕是忘了,我乃是五帝之一的血脈,比起三皇哪里不足!”</br>  “巫山神女,一向不問世事,偏身為了沈寒衣同我跟母后做對。你算什么東西,若不是有人護你,母后早就滅了你!”</br>  有人在護她?</br>  這是清祀第一次聽說有人護她?</br>  “誰!”</br>  帝嚳陰惻惻一笑,“你很快就會知道是誰!”</br>  “不要再廢話,起陣!”</br>  帝師轉世生了變故,殃及六界,此時此刻沒有誰能夠幸免。</br>  上仙界里,邪魔出世戰神賀御被拖住,神域挑起戰爭四帝正帶兵在抵抗,凡世已經是哀鴻遍野,其余各界分身乏術。</br>  這樣的時候沒有人能夠來巫山幫助清祀。</br>  千人的誅仙大陣,法力修為都在同等或者說更高,清祀在陣法之中支撐得很難受。</br>  同時,有人想去搶奪巫山的本源之力。一旦聯系被切斷搶奪,清祀會受很嚴重的反噬。</br>  “帝嚳,今日算你僥幸,終有一日,你會死在我手里!”</br>  實在沒辦法,清祀不得不祭出自己的本源之力,暫時能夠跟誅仙大陣持平,開了有生以來最大的轉界門。</br>  心一狠,把整個巫山直接送至最南邊。</br>  南邊有海,就算巫山被轉移過去,百姓也能繼續以捕魚為生,如今的南極還算的上一片凈土。</br>  撐過這場災禍,或許有活下去的機會。</br>  “你……”</br>  看著清祀的操作,帝嚳氣的咬牙切齒,渾身發抖。</br>  “你可真是了不得帝嚳,臨死也不忘護著巫山。算你有本事!”</br>  她自己主動斷了跟巫山的源力維系,修為大減,誅仙大陣在瞬息將她拿下,這時帝嚳才靠近,高高在上的踩著清祀的頭。</br>  “我殺你留你一條命,你會為此感謝我的。”</br>  陣法的反噬,本源之力的反噬太嚴重,陣法之中的清祀恍若奄奄一息,“阿,阿詞在哪兒,你把她,怎,怎么了……”</br>  自始至終,丁點阿詞的氣息都沒感受到,她心中有很強的不安感。</br>  “你那個婢女?”</br>  帝嚳哼了聲,俯下身來,揪著清祀的長發,得意的低語,“那個賤種,早在你跟墮神成婚當日,就神識消無。”</br>  “對了,她當時就在你跟沈寒衣藏身小島的數丈之內。”</br>  “神識被生生拔出來……捏碎了!”</br>  清祀內心一震,“你,你說什么?”</br>  “你跟沈寒衣洞房花燭那一日,就是你婢女神識被滅之時!”</br>  “帝嚳,爾敢!”</br>  帝嚳一腳踹過來,眼神里的驕傲把他顯得唯我獨尊,“我有什么不敢的,帝師都被我母后算計,和遑論是你!”</br>  “把她帶去九幽,等邪神沖破封印,這六界……還有誰在阻我稱帝!”</br>  清祀還有些沒理解過來。</br>  剛剛帝嚳說什么?</br>  阿詞——</br>  在她成婚那一日,海域數丈之外,被,被捏碎了神識?</br>  怎么會,怎么可能!</br>  “帝嚳,我要殺了你!”她被困在誅仙陣中,強大的陣法禁錮壓制著她,反抗一下,五臟六腑,經絡骨骼,神識和本源就如業火陣陣灼燒跗骨之通。</br>  可是她好氣好痛。</br>  她的阿詞,陪了她幾年前,情同姐妹的阿詞,怎么會……</br>  眉嫵幫著清祀拔除邪祟之時,沒有告訴沈寒衣,芫水跟芫花用什么作用,在他昏睡之際不曾看見拔祟過程。</br>  只是清祀再說,邪祟已除。</br>  “帝嚳,西王母,你們——統統要死,統統要死!”</br>  她本是一身仙骨,誅仙大陣對她也有用作,可現在,在這片虛無之地的地下卻不斷涌出陣陣邪佞的氣息。</br>  見了清祀,就如老鼠見了貓一樣,涌上來,依附她歸順她。</br>  是神域的人先察覺不對。</br>  “撤,撤開,全部撤開!”</br>  經人這么一提醒,其余的人也差距到不對勁,也顧不上怎么陣眼慌忙的撤開誅仙大陣。</br>  已經被陣法壓制,匍匐在地的清祀站了起來。</br>  素白的軟紗一點點被鮮血浸染,那樣子好像后背被人劈開,鮮血瘋狂。</br>  “你……”</br>  帝嚳拖著受傷的身體退到自以為安全的距離,驚懼一點點在他眼中暈染開。</br>  “你,你……”</br>  “你體內竟然藏著這種邪祟之物。”</br>  “你——”</br>  清祀的理智似乎凝固住,一雙杏眼充血般赤紅,她沒有說話,嫻熟的結印吟唱。</br>  從她身上流出的血慢慢蠕動聚集,逐漸形成一滴血珠,血珠匯集得越多就越大。</br>  “撤離!”</br>  有人再喊著撤離,保命要緊。</br>  “逃?”清祀冷懶的勾了下嘴角,“封天絕地!”</br>  “今日挑釁我者,一個都別想逃!”</br>  她居然把這片天地給封鎖了,她是確確實實起了殺意,要把帝嚳帶來的所有人誅滅干凈!</br>  她的血從凝聚到血球,慢慢變成了三個神色各異的小人。</br>  一尺都沒有的小人,卻邪氣滔天。</br>  “血傀儡,殺戮者!”</br>  神域的修仙者見多識廣,竟然認出這個東西。</br>  上清天‘王族’煉化出來的。</br>  當年的‘王族’只能煉化一百個,區區一百卻以一敵百,五界上下死在其中者數不勝數。</br>  這玩意,煉化不了,殺不死,不能封印,不能鎮壓。</br>  只有稀罕的‘王族’血脈能克制。</br>  “她,她是王族血脈,她是王族血脈,快撤快跑!!!”</br>  清祀木訥的眼神轉了圈。</br>  “給我殺!”</br>  僅僅三個殺戮者,只有三個,便在輕而易舉間把千人的修道者殺了個干凈,這千人之中修為各不同,在殺戮者面前一招都接不了。</br>  “你,你……”</br>  血色彌漫,腥氣肆虐。</br>  帝嚳被嚇軟了腿,丁點動彈不得。</br>  “你……”</br>  清祀漫步而來,失血過多,臉色卡白,她眼中只有無盡的殺意在翻滾。</br>  “是誰傷了阿詞?”</br>  “淵……淵渟。”帝嚳嚇得支吾,在清祀直勾勾的注視下,不知道該做什么,甚至連呼吸都不敢過重。</br>  “淵渟在哪兒?”</br>  “他,他在,我,我母后,身邊……”</br>  好一個忘恩負義之輩。</br>  清祀想過,上仙界千萬人,就是沒想到殺了阿詞的竟然是淵渟。</br>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瀟灑轉身。</br>  “你可以死了,帝嚳。”</br>  三個殺戮者圍過來,血窟窿的眼睛盯著帝嚳,連兵器都沒有,僅憑一雙手輕易把帝嚳撕裂,撕碎。</br>  傷她之人屠盡,現在該去上仙界找西王母跟淵渟了。</br>  但是,隱約這間,有股力量制衡了她。</br>  并且強迫把她拘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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