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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人,找到了。

    盛白衣醒來,除了沈女士,及身邊三人知曉,這次的消息總算是瞞住。他只帶了遠洲,秘密前往江南。</br>  曉得江南有鳳胤坐鎮放心很多,不過心里還是記掛著小淑女。</br>  江南。</br>  逃離的花清祀,聰明小心又謹慎,離開辦事的尤淵渟還沒到目的地就不得不折回,那時候尤淵渟帶來的人已經把別墅四周地毯式地搜索一圈,沒有找到任何蹤跡。</br>  暴雨沒有停歇,兩輛轎車停在院子里,尤淵渟推門下車擋開來打傘的人,幾步上前踹到下面的人。</br>  “連一個人你們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么用!”</br>  前腳離開,后腳就收到花清祀逃了的消息,明顯是早有預謀,尤淵渟也是沒想到這兩天花清祀的示弱居然是為了這個。</br>  太聰明的姑娘……</br>  真的不好!</br>  “抱歉少爺,是我們一時大意,那時候剛好停電……”有人想要解釋,尤淵渟沖上前又是一腳飛踹。</br>  “停電?還敢找借口,都他媽杵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找!”</br>  尤淵渟一聲呵斥,十多個人又展開搜索,從院子開始沿著四周附近開始尋找。</br>  “少爺,您濕透了,外面冷,您先進屋。”</br>  冬日的寒雨一般人可受不住,尤淵渟滿臉戾色,剛進入大廳的一瞬燈亮了,江南整個城市都亮了起來。</br>  剛剛因為雷電跳閘所以這電來得很快,尤淵渟站在玄關處在想什么,忽然勾勾手指,身旁的人靠過來低語幾句。</br>  半小時左右在外搜尋的人回來,讓然一無所獲!</br>  尤淵渟衣服都沒換,將手中的毛巾一摔,“她一定是趁停電跑了,時間越久她跑得越遠,擴大搜索范圍。”</br>  這次,尤淵渟親自帶著人,幾輛車全都離開別墅區。</br>  無人的深夜,寂靜鬼魅,花清祀慢慢露出腦袋,暴雨加上涼水又在冬季,冷得整個臉色煞白,上下牙齒忍不住的打顫。</br>  凝神靜聽好一會兒確認沒人了,準備從水池里出來,可是扭傷的腳踝一陣刺激的疼痛,腳下無力還打滑又跌回水里,冰透骨的涼意再次席卷而來,花清祀嗆了好幾口水。</br>  涼水淹沒,洶涌灌入,腳踝刺痛,不管是腦子還是身體都在告訴她一個信號,好冷,太冷了。</br>  再不離開這樣冰冷的地方,不被冷死就會被淹死。</br>  趕緊走,馬上離開。</br>  左手腕使不上勁兒,右手被自己掰骨折,底層水池高度很深,早年累積的淤泥青苔讓她每一次往上的攀爬都顯得極為困難。</br>  可如果她不努力,結果是什么不言而喻。</br>  被綁架應該有兩天了,奶奶,小叔肯定急壞了……九哥,九哥肯定也急瘋了,還有小詞……</br>  好多的牽掛,好多的不舍。</br>  不知多少遍的嘗試,指甲被粗糙的水池壁給刮翻,每一處的疼痛疊加都讓她受不了,可她必須撐著。</br>  咚——</br>  暴雨之中,花清祀從水池墜地的聲音被減弱,她終于從水池里爬出來,整個人沒了力氣像一件物品狼狽墜地。</br>  “呵——”</br>  花清祀沒忍住笑了下,緩了緩站起來,一瘸一拐繞過水池……尤淵渟一行人被她的小手段引開,現在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從——</br>  刷。</br>  一道刺眼的光亮來襲。</br>  花清祀足夠聰明,調虎離山,而尤淵渟更加會算計,守株待兔。</br>  “清祀。”</br>  模糊的雨幕中,尤淵渟撐傘站在車邊,一片刺亮的燈光中有小小猩紅在明滅燃燒。</br>  “寶貝,你怎么就這么聰明呢?”</br>  尤淵渟說著狠吸一口煙,慢慢吐出來,陰影之中那模樣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蛇信之下露出兩顆鋒利的毒牙。</br>  花清祀猛地停住腳步,整個身形在燈下,愈發顯得臉上無半點血色,仿若死人一樣的蒼白。</br>  “你再堅持五分鐘我就會放棄。”</br>  吸完最后一口煙,尤淵渟緩慢踱步而來,“五分鐘,是我的賭博的底線。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你還躲在這里面,另百分之五十你早已逃之夭夭。”</br>  “我很慶幸自己賭對了,多堅持了一會兒。”</br>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br>  花清祀站在雨中,挺直的背脊堅持不住軟下去。</br>  “尤先生,我跟九爺已經私定終身。他不會放棄我,同理,我不會放棄他,你把我綁走的結果必定十分艱難。”</br>  “我很感謝你這兩天對我的君子之舉,強留一個不喜歡你的人,還會對你家族帶來重創時,這并非明智之舉。”</br>  “讓我離開,我們都對這件事三緘其口,不會牽連到任何人的雙贏結果我衷心希望你能考慮下。”</br>  逃沒逃掉,剩下的機會就是游說。</br>  “這個道理我懂。”尤淵渟越來越靠近,眼神不錯的盯著她,“你是盛白衣的女人,按理說我沒道理同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搶女人,可是清祀,你理解不了我對你的沖動和妄想。”</br>  “寥寥數面,我對你情根深種這種事我自己也很驚訝詫異。可我對你就是無可言說的喜歡傾慕。”</br>  “感情里的先來后到我不懂,但我覺得,只要你愿意給我機會,假以時日,你對我一定會有感情。”</br>  “這一生還這么長,為什么不試試呢?”</br>  尤淵渟丟了傘俯身下來,直視她一雙被凍得凌厲的眸子,“清祀,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br>  “我不知道盛白衣對你有多好,但我能保證,我對你比他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br>  “跟我在一起,跟我走,我真的會好好……”</br>  嘭——m.</br>  暴雨之中一聲巨響。</br>  停在門口那輛轎車,直接被后面進來的車撞飛。</br>  花清祀嚇得一抖,朝門口看去,視網膜里像蒙了一層白霧。</br>  “謝謝你的好意,我替花小姐拒絕。”</br>  一道女聲由遠及近,清晰,質感,果決,壓迫力十足!</br>  “花小姐……”</br>  明睿從車上下來,單手持槍,眼底壓著說不出的激動,九爺已經平安醒來,花小姐也平安找到。</br>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br>  “你別沖動。”阿九扭頭提醒明睿,“花清祀現在狀態不好,你們有可能誤傷她,或者逼急了尤淵渟,花清祀被當做人質。”</br>  “那現在怎么辦?”</br>  阿九一笑,慢條斯理的剝了一粒糖,“誰知道呢?”</br>  “尤先生。”花清祀抿了抿發白的唇,確實有點撐不下去,泡在冷水里很久,讓她身體機能下降的厲害。</br>  她每天看似在休息,只是閉著眼,提高警覺的小憩,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驚嚇到。</br>  誰一句,身心俱疲半點不夸張。</br>  “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可以拿我做人質平安離開。”</br>  這是花清祀的讓步,也是最后一次虛與委蛇。</br>  這種情況下,任何勸說話術都是在火上澆油,真的刺激到尤淵渟,來一個玉石俱焚那可就真玩完了!</br>  “你想讓我離開?”尤淵渟看向她,略微驚愕。</br>  “嗯,想讓你離開,想讓你平安無事,遇到一個真正心意相通的姑娘,世界之大,卑微的人類如螻蟻一般渺小,每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另一半。”</br>  “我有盛白衣,你會有別家的姑娘。”</br>  “走吧,有我做人質,趕緊離開,別回西川,找一個別樣風情的國家,城市,好好照顧自己,等你的姑娘。”</br>  也不知是什么情況,花清祀這么說著,尤淵渟還真的有點心動了。</br>  不過,他心動的前置條件是。</br>  帶著花清祀一起。</br>  事情到這兒,各自退一步都能收場,偏偏出去尋找花清祀的尤家人回來了,三輛車,跟盛家的人對峙到一起。</br>  顯然,爭斗在所難免一觸即發。</br>  “尤淵渟,放了花清祀,你現在收手,我能保證你跟你尤家都能留一條性命,否則等盛白衣找來——”</br>  “南洋的人都知道,盛白衣殺人如麻,跟他做對于你沒有任何結果。”</br>  尤淵渟沒見過阿九,不止眼生得很,還覺得這女人一身邪氣。</br>  “你是……”</br>  阿九勾了下嘴角,“我夫君,鳳胤。”</br>  她用了一個很古典的稱謂。</br>  尤淵渟神色驚愕,“鳳三爺的女人。”</br>  京城一直有傳言,鳳三爺身邊不知幾時跟了個女人,美若天仙,仿若神女,傳聞很多見其真人者卻很少。</br>  是不是神女尤淵渟不知道,不過他能感覺到,這女人非同一般,配極了那位青云之巔,傲視萬物的鳳三爺。</br>  “我很愛她。”尤淵渟說。</br>  對這話,阿九不置可否,“對,你確實很愛花清祀,不止是現在……”上仙界時,也是對神女愛的不可自拔。</br>  “可她不屬于你。”</br>  阿九用詞有種很篤定的篤定。</br>  “尤淵渟你相信我,放了花清祀一切平安無事,可你一意孤行,不說盛白衣,我這關你都過不去。”</br>  “放了她,回你的西川,做一方霸王,恣意妄為一身豈不痛快?”</br>  沉默數秒,尤淵渟咬緊腮幫,“我不想放。”</br>  “嘖,冥頑不靈!”</br>  阿九只是撥了撥衣擺,緊接一個瞬發動作,銀白發寒的匕首自她食指間轉了圈……離得最近的那個尤家人,捂脖頸的動作只做了一半,滾燙的熱血涌動,睜著大大的眼眶倒地。</br>  阿九,可是鳳胤身邊最強的保障。</br>  萬軍從中,殺人無形。</br>  爭斗一觸即發。</br>  冷雨之中,阿九手起刀落,颯爽,干脆,果決,擊人要害,精準又優雅。</br>  “你還有一次機會。”</br>  阿九一人單槍匹馬來到尤淵渟面前,她擅使匕首,兩把小巧弧度彎曲,銀白,沒有任何點綴。</br>  此時掛著鮮紅的血,正在下滴。</br>  “夫人。”這時,花清祀開口了,“我答應他,讓他離開,能不能……”</br>  她不想欠尤淵渟。</br>  這兩天,尤淵渟留她清白,花清祀感激涕零。</br>  這恩情要還,還清了,盛白衣才有資格去討公道,她不會讓盛白衣為難。</br>  阿九冰冷的眸子盯著花清祀。</br>  “可以。”</br>  阿九收起匕首,叫停明睿,“花清祀說你可以離開,你就能從我這兒平安無事的離開,至于盛白衣要不要放過你……”</br>  “花小姐。”</br>  明睿跑上來,脫了外套給她攏著,拖著她冰冷的手腕,附耳低語,“九爺正在趕來,花小姐您沒事吧。”</br>  花清祀點了下頭。</br>  “尤先生,你走吧。”</br>  尤淵渟的保鏢也圍上來,拖著他胳膊,“少爺,趕緊走。”</br>  這些人太強。</br>  就阿九一人就能滅他們全部,多猶豫一秒都是危險。</br>  “少爺,快走吧。”</br>  盛白衣的人來了,鳳三爺的夫人也到了,這次的綁架是他輸了……帶走花清祀的機會可能就只有這一次。</br>  要么帶走花清祀,孤注一擲賠上所有,要么悻悻離開被動挨打。</br>  這兩者,他選擇——</br>  最后搏一次!</br>  “少爺!”</br>  尤淵渟自然知道保鏢把槍收在哪兒,他并不是個廢物,吃喝玩樂沒半點自保能力。</br>  搶槍,上膛,抵著花清祀腦門做人質一氣呵成。</br>  “花小姐!”明睿也跟著拔槍,直指尤淵渟。</br>  尤淵渟是鐵了心的要帶花清祀一道離開,花清祀認同,阿九不過問,就只有明睿心里焦躁憤怒。</br>  要不是顧惜花清祀平安,明睿就一槍蹦了尤淵渟!</br>  “少爺!”尤家的人都覺得尤淵渟怕是真的瘋了,此時此刻,還想帶這個禍害離開。</br>  一個女人而已,真的非要賠上整個尤家嗎!</br>  江南停機場。</br>  一輛新型小型客機已經抵達,刺骨的風浪跟冷雨并沒有阻止盛白衣的腳步,慕容家也是派了車馬不停蹄把人送去花家。</br>  已經得知他身份,花家又有鳳胤在坐鎮,花老夫人心里總歸是安心不少,所以當傭人來說,‘沈先生’到的時候,心里上的怪異感還是沒藏住。</br>  當然,鳳胤都到了花家,盛白衣又怎么會不懂,他的身份已經被揭曉。</br>  “老夫人,花先生,抱歉,我來晚了。”</br>  花家人喜不喜歡是其次,對長輩恭順的態度要拿出來。</br>  盛白衣來得很匆忙,有點風塵仆仆的味道,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也沒有弱化他一雙眼眸的極其的陰翳冷冽。</br>  鳳胤起身同他打招呼,“沒事了?”</br>  盛白衣搖搖頭,感激的看他的眼,“多謝你來江南。”</br>  鳳胤一笑,也不好多說,其實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阿九的意思,能掐會算忽然說要來江南。</br>  “花清祀已經救下,正在趕回的路上,我請了醫生也在路上。”</br>  盛白衣也了解,明睿來了消息。</br>  “寒衣,辛苦了,先坐吧。”</br>  盛白衣道謝,捻了捻指腹,還不習慣沒有沉香木,“我先去一趟封家。”</br>  花晟坐在椅子里,冷冷來一句,“這時候去封家有什么用,尤淵渟綁架清祀難道不是因為你的關系?”</br>  “花晟!”</br>  老夫人出言制止,花清祀還沒回來,一定受了不少罪,這時候說這種有什么用不就是添堵的?</br>  “我答應過清祀尊重她的選擇,你也不要在抓著這件事不放。”</br>  花晟不爽到極點,咬了咬牙關選擇閉嘴。</br>  盛白衣垂首說了句‘抱歉’跟鳳胤說,“你留在花家,我一會兒就回來。”</br>  “行,你放心去。”</br>  花家跟封家離得不遠,封家老太太跟花家老夫人早年就不對盤,到今天關系也沒好轉在江南不是什么秘密。</br>  好似刻意添堵一樣,兩家離得很近,遙遙相望,頗有一較高下的意思。</br>  尤淵渟那邊的發展如何,封家人一點消息打探不到,除此之外,尤淵渟還隱瞞了一個點。</br>  花清祀,是南洋盛九爺的女人!</br>  咚咚咚——</br>  巨大的敲門聲響起,最先驚到是傭人,今晚暴雨索性沒事,又寒冷不過九點多許多人都睡下。</br>  傭人肯定沒有預想過,當門打開的一瞬,一群人魚貫而入,黑壓壓的一片特別像電視劇里那種場面。</br>  “噓!”遠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掌劈下,劈暈了傭人。</br>  盛白衣的人就這樣,信步閑庭的進了封家。</br>  很快,封家亮如白晝,偌大的客廳里沒有打暖氣,涼風夾著冷雨放肆而喧囂的涌進來。</br>  燦亮的燈火下,盛白衣信手撣了撣衣服上的雨珠,低眉斂眸點了支煙,搖曳的微光里……</br>  他眉心,有一道很淺淡的紅色印記。</br>  幾厘米長度,似皮膚下洇一層粉色血珠。</br>  整個客廳,唯有封老太太居于上首位,其余的人都如跪拜神祇一樣跪在他身前。</br>  “我,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br>  弄不清楚狀況的葉苒還在狡辯,事情是她做的,只是封家兄弟手段高,消除一切證據,她就篤定沒有真憑實據,旁人奈她不得。</br>  “沒有什么?”盛白衣撩起眼皮,寒霜一片,舌尖微卷舔了舔發干的嘴皮,舌苔掃過下牙齒。</br>  邪佞而性感。</br>  他撣了撣煙灰,嗓音有質感且清晰,“沒有幫忙做局害清祀,還是沒有實證你能狡辯到底?”</br>  “你的人證是喬穎對吧?”</br>  葉苒已經被嚇得眼眶通紅,整個臉上血色退盡,在昂貴的護膚品也遮擋不了因為驚懼神經不受控的抽動。</br>  “九爺,人到了。”</br>  冷雨之中,下面的人拖攥著一個人從外面進來,因為是拖行進了客廳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水痕。</br>  “九,九爺。”喬穎見到盛白衣那一刻,震驚,畏懼一切情緒自動跳過,所有的思維和理智想到的只有一個字。</br>  死!</br>  “九爺,我,我是被逼的,是尤淵渟逼我這么做的。”</br>  還什么都沒說,喬穎已經有很明顯的認錯態度和舉動,她恭敬的跪著,身軀匍匐在地,若如螻蟻。</br>  “我不知道花清祀跟您的關系,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br>  盛白衣眼尾輕壓,遠洲便上前一腳。</br>  踹得喬穎整個人直接飛出去,哐當的巨響撞到茶幾,“你不知道花小姐是九爺的人?”</br>  “喬穎,這時候了你還敢跟九爺撒謊!”</br>  遠洲跟上來,直接提溜住喬穎一把長發,目光冷戾將她提起來,“你是不是忘了,讓你來江南是做什么的?”</br>  “九爺捧你成名上位,你竟敢背著暗害花小姐?”</br>  葉苒看著被提溜住的喬穎,已經心若死灰時,臉頰忽然一燙,驚得一哆嗦低頭看時是一截煙蒂。</br>  盛白衣攫住她目光,輕問,“現在知道了嗎?”</br>  葉苒吞咽口口水,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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