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會館。</br> 葉苒捂著臉，可以用歇斯底里來形容，結婚也是三年多了，這是花清祀一次見到葉苒哭成這樣。</br> 一時間花清祀也沒說話，就這樣安靜地陪著，有些情緒壓抑太久的確需要一個釋放點。</br> 就好比如，哭泣，發泄，一股腦地釋放出來。</br> 這一場哭泣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除了哭，還夾著許多葉苒對封業成難聽的謾罵數落，自責，后悔。</br> “清祀，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怎么就能把封業成看上？更是昏聵到選擇嫁給他……”</br> “其實結婚以前不止你來勸說我，很多人都勸說我。說封業成是封家二少，地位尊貴，平日那些沾花惹草就不說了，主要是封業成一喝了酒以后就很暴力，骨子里更是渾蛋涼薄。”</br> “我那時被愛情的濾鏡迷了眼，在我眼中沒有哪一個比得過封業成。我當時真的是被幸福沖昏了頭腦就答應他的求婚。”</br> 花清祀把紙巾遞給她，柔聲問她，“你現在是什么打算，離婚嗎？”</br> “嫁給封業成還能離婚嗎？”葉苒反問花清祀，眼中冷意駭人，“離不了的清祀，封業成絕對不允許鬧出離婚的事。”</br> “能不能離婚也不是他說了算。”花清祀拉著她的手，“如果你想離婚，我可以幫你。”</br> “苒苒，不幸福的婚姻葬送的是你一輩子！”</br>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葉苒搶了她手里的紙巾，揉成作一團攥在掌心，“清祀，我跟你不同。我們家在封業成眼中，就是個螻蟻，他不高興一只手都能捏死。”</br> “我提過一次離婚……”</br> 花清祀眉心微蹙在等著下文，可能是觸及到傷心處，葉苒哭得更兇，脫下外套撩起衣袖。</br> “我只提過一次，你看看，我的后果是什么。”</br> 葉苒的兩只胳膊，腰腹，高領的毛衣下全是可怖的紅痕和淤青，“我說我成全他跟情人，離了婚想娶誰就娶誰，想怎么逍遙快活都行。”</br> “這就是我提離婚的結果。”</br> 葉苒身上的傷真的是觸目驚心，這讓花清祀想到了如今在坐牢的程悅，嫁了個老公也是這樣，不把她當人一樣的對待。</br> “封家……沒人阻止嗎？”</br> “誰阻止？清祀，我是嫁過去的人，是個外人，封家一家子才是真正的家人！我提離婚被打，所有人只會說是我的責任，都讓我不要不識抬舉，安心跟封業成過日子。”</br> 葉苒哭得太兇呼吸都不順暢，憋了好久的委屈，不敢跟娘家說，就算跟娘家說了又怎么樣？</br> 能幫上忙嘛，而且娘家的人還以為封業成多好，平日聯系還讓葉苒在封家要聽話懂事，孝敬長輩，不要耍脾氣，溫柔體貼封業成。</br> 可除了她誰知道，封業成日日在外燈紅酒綠，情人換了一個又一個，高調得就差拿著喇叭宣傳了。</br> “我過年的時候……想，想回娘家，封業成不準我退步了，以封業成的名義買了些年貨，拿了些錢給我父母。”</br> “封業成知道以后又打我，說我未經允許私自拿錢，說我嫁給他就是為了圖錢，說我有二心圖謀不軌！”</br> “清祀你根本不知道，除夕跟初一我過的什么日子。人家闔家團圓，團圓幸福我在封家宛如煉獄。”</br> 花清祀還沒結婚，身邊的朋友也就葉苒結了婚，她不太懂結婚后的家庭關系，只是站在一個朋友和旁觀者的角度去看。</br> 對她來講，葉苒現在水深火熱，封業成已經變心還家庭暴力，這樣的婚姻再不離婚被逼上絕路的就是葉苒。</br> 她忽然有點懂，回江南之后，除了第一晚見面，后面每次約葉苒她就找個理由拒絕，不是她不想見朋友而是封業成控制了她。</br> 花清祀給她倒了杯熱水，“你前幾天就開始約我，是想讓我幫你做什么？”</br> “我……”葉苒捧著熱水，盡管包廂里溫暖如夏，她仍舊覺得如墜冰窟，骨子里都是冰寒刺骨的。</br> “不知道行不行，清祀，再這樣下去我會被封業成打死的。”</br> “他……是不是把你家人控制起來了？”這是花清祀唯一能想到的，她在東都呆的時間不短，很多時候為了達成目的，用家人來做要挾是又快又簡單的辦法。</br> 加上葉家在江南不過就是普通的家庭，做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己的小家庭和合美滿。</br> 葉苒沒說話，只是突然攥著花清祀的手，眼中帶著感激跟祈求看著她。</br> 葉苒不敢說，不敢說封業成拿捏住她家人威脅她，更不是四處張揚封業成婚內出軌，拈花惹草還家庭暴力，更不敢張揚封家一家子都是惡人</br> 花清祀終于懂了葉苒急著要跟她見面的原因。</br> “我能幫你。”她安撫著葉苒，“幫你家人平安無事，幫你跟封業成順利離婚。”</br> “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做的事。”</br> “清祀——”</br> 葉苒感動的都要跟花清祀跪下。</br>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葉苒忽然站起來，叫服務生送了瓶酒進來，“清祀你慢慢來，慢慢部署安排，等你準備好了你讓我做什么都行。”</br> “我只想逃離這個火海。”</br> 確實這件事急不得需要機會，讓封家無話可說，被迫答應封業成跟葉苒離婚的事。</br> 可能是高興吧，葉苒喝了好多酒，花清祀為了陪她，一瓶酒兩個人分著喝完，只是今天花清祀似乎不在狀態，很快就覺得身體無力，腦袋發暈。</br> 花清祀想要拿手機，讓阿山來到包廂門口等著她，只是去拿手機時才發現原本就在茶具旁的電話不見了？</br> “苒苒……我，電話，你看，看見了嗎。”</br> 葉苒就坐在她對面，把杯里最后一點酒喝完，悲傷，無奈，內疚的看著她，“對不起清祀，我是被逼無奈。”</br> “請你原諒我，請你原諒我。”</br> 花清祀暈乎乎的腦袋在這一瞬明白過來。</br> 她被，葉苒下藥了。</br> 她被小時候的鄰居，真心相待的朋友下藥，前面說的那些事，那些話不過是在拖延時間。</br> 葉苒跟同伙在等機會，等一個拖住明睿的機會。</br> 沒錯，如花清祀預料的那樣，明睿在開車送東西回花家的路上遭遇車禍，人沒事就是陷入一起車禍糾紛之中，一對騎電瓶車的父子摔倒在車輪下，老父親受了重傷在醫院接收資料，受害者家人情緒激動，一直在拖延明睿的時間。</br> 明睿承認給錢賠償，受害者家屬就是不依不饒。</br> 等明睿抽出一點時間跟阿山聯系上時，很盡職盡責守在會所外的阿山進去以后卻找不到花清祀。</br> “你說什么？”</br> 阿山在電話里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花小姐不見了，手機聯系不上，會所的工作人員說花小姐早就離開。”</br> “不可能！”</br> 花清祀絕不會做出這樣讓人擔心的事來。</br> “事情不對勁兒，聯系人，加大搜索范圍尋找花小姐。”</br> 明睿這邊，在這一刻才忽然反應過來，什么車禍就是來故意拖住他的計劃，對花清祀下手的人肯定知道，他就是盛九爺的人。</br> 而在南洋，盛白衣的勢力并沒有延伸過來。</br> 不過。</br> 除夕當晚盛白衣那樣大肆表白，今天初五就有人在不顧及盛白衣對花清祀出手？</br> 是哪兒出了問題？</br> 南洋那邊亂了，還是真的有人膽大可吞天！</br> 明睿在洗手間里，抽出時間聯系的大山，不過幾分鐘受害者家屬就在外面催促。</br> “你是不是想跑，快點出來，出來！”</br> “警察在這兒，你撞了人休息逃脫關系，我們一定要讓你接受法律制裁！”</br> 嘭——</br> 隔間的門打開，明睿從里面出來，因為門板的撞擊聲很大嚇得圍堵在外的人一哆嗦。</br> “不管你們受誰指使，在這兒刻意拖住我。”</br> “你們最好求神拜佛，祈禱花小姐平安無事，否則等九爺來江南你們一個都別想逃脫。”</br> “識趣的，現在就去買好墓地！”</br> 受害者家屬佯裝聽不懂，一個個還想裹挾他去繼續談論撞人的事，事態緊急明睿沒這閑工夫浪費時間，靠上來想要攥他的人直接被一腳踢翻。</br> “在攔我一個試試？”</br> 明睿直接拔槍，面上一片陰戾，“我倒要看看誰不怕死！”</br> 你都掏槍了，誰會不怕死。</br> 從醫院離開，明睿第一時間聯系慕容家，“花小姐在近郊私人會館失蹤，距離現在已經三小時十分鐘，我懷疑很可能是去而復返的尤淵渟。”</br> 這新年，初七都沒到，許多公司企業還在放假中，這樣好的日子怎么就遇上這么糟心的事兒？</br> “我馬上派人，你現在在哪兒？”</br> 明睿鉚足油門正在路上，“去私人會所查看一下，今天是葉苒主動約花小姐出門，而封天佑跟尤淵渟走的很近，我實在分身乏術，希望慕容先生能施以援手。”</br> 慕容徵讓人取了外套，也是準備出門，“我這就去一趟封家，這事你聯系九爺了嗎？”</br> “還沒，九爺陪夫人最近齋戒清修。”</br> 齋戒清修聯系不上。</br> 慕容徵也不多問，“我現在就去封家，有什么消息在聯系。”</br> “多謝。”</br> 聽見外面的喧鬧，慕容傾從屋里出來，“爸爸，要出門？”</br> “花清祀失蹤，明睿懷疑跟尤淵渟有關系。你問問你在西川的朋友，尤淵渟那個晦氣東西到底在不在西川。”</br> 慕容傾跟上來，“您這是？”</br> “我去一趟封家。”</br> “我跟您一起去。”</br> 傭人已經把慕容傾的外套送來，兩父女就一起出了門。</br> 同時，明睿也聯系了花老夫人。</br> “你說什么，清祀失蹤了？”</br> “是，在私人會所，跟葉苒見面的時候。因為花小姐叮囑，我們的人沒有跟去包廂，一直守在會所外。”</br> “很抱歉花老夫人。”</br> 老夫人心頭慌張，打翻了茶杯，“有沒有懷疑對象。”</br> “有……西川，尤淵渟。”</br> 這個人老夫人聽說過，是花策借高利貸事件聽過，而西川這個城市老夫人也不陌生。</br> “西川尤家怎么會跟清祀扯上關系？是因為高利貸事件？”</br> “不是。”明睿回答，“我們先生猜測，尤淵渟對花小姐存有好感，不過年前尤淵渟離開西川，所以……”</br> 暫時松懈了。</br> “老夫人，我保證把花小姐平安無事帶回來！”</br> 老夫人沒說話默默掛斷電話，余姨在旁邊也跟著著急上火，“小姐，清祀怎么了，什么叫失蹤了？”</br> “讓他們三兄弟來見我，快！”</br> 余姨不敢耽擱跑了出去，老夫人哆嗦著手撥通龐燁的電話，龐燁是董仁杰派來江南的，一來保護清祀，二來保護老夫人替她辦事什么的。</br>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br> 老夫人握緊了拳頭，“你是怎么保護清祀，她在近郊會所失蹤了！”</br> 龐燁也是滿臉茫然，“什么？”</br> “還什么？沈寒衣的人已經在調查，龐燁，我求求你，把清祀平安無事的帶回來，求求你！”</br> “老夫人您別急，我馬上就出門。”</br> 初五，花清祀跟葉苒見面的時候，在近郊會所失蹤。</br> 第二時間，聞韶才接到明睿電話，“出什么事了，九爺暫時聯系不上。”</br> 聞韶站在病房外，盯著里面毫無起色的盛白衣。</br> “花小姐失蹤，你無論如何都要聯系上九爺。我懷疑是尤淵渟那個雜種……聞韶，你老實跟我說，南洋是不是出了事。”</br> 明睿也是突然靈臺清明。</br> 如果南洋風平浪靜，盛家又平安無事，尤淵渟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動手，明明年前已經離開江南。</br> “花小姐失蹤？”</br> “你別跟我叫，九爺是不是出事了！”明睿追問，剛才擔心花清祀事情沒有細想，現在想來很不一般尋常。</br> “……是，九爺正在昏迷中，不要問我什么情況醫生也沒見檢查出來，初一早上九爺就陷入昏迷。”</br> “操，你們居然瞞我這么多天？”</br> 聞韶也是無奈，“是夫人的意思，就是怕花小姐擔心，也怕消息走漏……現在看來，消息已經走漏并且傳到西川。”</br> “如果我沒猜錯，這時候尤淵渟一定想對花小姐做什么，讓這件事板上釘釘！”</br> 盛白衣昏迷，花清祀只能靠董仁杰跟花姐，不管誰介入肯定沒有盛白衣這樣的能力。</br> 等尤淵渟成功把花清祀睡了，一切不就成定局了？</br> “明睿，事情很緊急，你要快點找到花小姐，一定要快！”</br> “還用你說。”</br> 明睿罵了句三字經掛了電話，心里更是焦躁起來。</br> 按照他們的觀察，九爺跟花小姐還沒發生關系，花小姐清清白白一姑娘，要是真的被玷污了——</br> 得不得？</br> 花家。</br> 三兄弟齊刷刷站在老夫人房間。</br> “媽，出什么事了？”花晟很久沒見到老夫人著急成這樣，好似一個人病入膏肓樣。</br> “這件事我只說一遍。”</br> 老夫人坐在軟塌邊，可她擱在矮幾上的手一直在發抖，“清祀今天跟葉苒見面時，在近郊會所失蹤。”</br> “我這是警告。”</br> “如果有誰參與這件事，馬上去聯系我只要清祀平安無事的回來，但凡她有丁點損傷，不管是哪個做的，我都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br> 老夫人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神里滿是陰戾。</br> “不管是誰，任他哪個天王老子敢要欺負清祀，我跟他誓不罷休！”</br> “您說什么，清祀怎么了？”花晟的雙腿軟了下。</br> 花轅跟花致沒說話，默契的對視眼，打量對方神色又什么都沒說。</br> “都滾，給我把消息傳出去。我只要清祀平安無事的回來，什么都不管，我只要孫女平安無事！”</br> 此消息一出，花家頓時亂作一團。</br> 而封家。</br> 慕容徵的到來，在這個時間點，肯定來者不善。</br> 封家今晚人不齊全，封先生出門應酬，封夫人約了朋友打麻將都沒在家，只有封老夫人跟兩兄弟，當然也有助紂為虐后回來就躲在臥室的葉苒。</br> “慕容先生，多年不見，您還是這般氣質超群。”</br> 多年前，封老夫人跟慕容徵有過一面之緣，很淺薄的一面之緣。</br> “封老夫人多年不見，您依舊健朗。”</br> “托您的福。”封老夫人寒暄番，“慕容先生請上座。”</br> “多謝。”</br> 慕容父女落座時，封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傾身上，“這位是令千金吧？”</br> 慕容傾微微頷首，自我介紹，“您好老夫人，我叫慕容傾。”</br> “真想不到，慕容先生閨女都這么大了，當初見面時，慕容先生好像才剛得令嬡……”</br> 慕容徵附和的點了下頭，這時封家兄弟出來了。</br> “你們還不快來見過慕容先生跟慕容小姐。”封老夫人準備介紹自家兩個孫子讓慕容徵阻止。</br> “兩位公子聲名在外，早有耳聞。”</br> “如果我沒認錯，這位是封大少，這位是封二少。”隔著明亮的光線，慕容徵犀利的眼光落在兩人身上。</br> 看慕容徵眼神不太對，封老夫人出聲，“什么聲名在外，讓您見笑了。我這兩個孫子，不給我惹事我就求神拜佛，在外什么德行我明白。”</br> “慕容先生，慕容小姐。”</br> 封家兄弟出生問好。</br> 熱茶送上來，各自低頭喝茶。</br> “慕容先生，不知今天過來有什么指教。”封老夫人把茶杯一擱就直入主題，她可不覺得，慕容徵是來拜年串門什么的。</br> “不瞞封老夫人，今晚過來的確有件事請教。”慕容徵不急不躁的放下茶杯，看向封業成，“我有位朋友，于今天下午跟封二夫人見面，之后就失聯聯系不上，她家人正在尋找，我過來就是想要問一問情況。”</br> 封老夫人說了個‘理解’，扭頭看封業成，“業成，你媳婦今天出門了？約的哪位朋友見面？”</br> 封業成漫不經心的喝茶，“約的喬穎。”</br> “喬穎？”封老夫人似乎在思考這人是誰，封天佑接過話題。</br> “奶奶，就是那個演員，您說演戲還挺好那個。弟妹因為之前的工作，跟喬穎成了朋友，到現在一直有聯系。”</br> 封業成撩起眼皮，“對，就是那個演員。”</br> 封老夫人點點頭，“慕容先生，您的朋友可是那位喬小姐？”</br> 慕容徵一笑，“我的朋友是花家三小姐花清祀，封老夫人大概聽說過。”</br> “聽過聽過，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以前我還見過，說江南第一名媛屬實夸大其詞，但也不否認的確是個很優秀的孩子。”</br> 老夫人去端茶杯，忽的一問，“想不到，慕容先生會跟花清祀熟識。”</br> 慕容徵沒回答，封老夫人也不再追問。</br>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慕容傾開口，“封二少，能否把二少夫人請出來，我有句話想要問她。”</br> “我跟清祀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她現在失蹤我實在很擔心，而且我聽聞，二少夫人同清祀是鄰居，也是很好的朋友。”</br> “清祀剛回江南時，二少夫人，喬小姐，清祀還在一起吃飯見面。”</br> “她們倆的確是朋友，不過女孩子之間的交往我知道的不多。慕容小姐想要見我夫人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她從外面回來就有些感冒，這回兒吃了藥已經睡下……不如，等她醒來，您在來？”</br> 慕容傾撩著臉皮，輕慢一笑，“這么巧啊？”</br> “可為什么，我手機里，有一張二少夫人跟清祀見面的照片呢？”</br> 封業成不動聲色，眸子陰戾一瞬，“怎么可能，我夫人今天只跟喬穎見面，并沒有叫上花小姐……”</br> “剛剛二少才說不熟悉夫人交往的情況，現在又如此篤定今日聚會沒有清祀？”</br> 慕容傾目光直接，固定在封業成臉上。</br> “清祀失蹤當天，原本三個舒適的朋友聚會沒有喊清祀一起，我們來詢問情況，二夫人正好生病。”</br> “太多的巧合在今天遇到一起，實在令人心生疑竇。”</br> “慕容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封業成變了臉，年輕的一輩知道慕容家厲害的并不多。</br>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br> “業成！”封天佑適時出聲，拍了拍手背，“慕容小姐跟花清祀是閨蜜，擔心她理所應當。弟妹雖然病著，很強人所難，還是請出來問一問再好不過。”</br> 鄭業成已經明顯的表現出不爽，而慕容傾并沒有退步，一副非要見到葉苒才能作罷的樣子。</br> 一晌，鄭業成摔了茶杯起身，“行，慕容小姐如此執意，我這就把苒苒喊來。”</br> 慕容傾一笑，斂下眼眸端茶杯。</br> “有勞二少爺。”</br> 大廳的消息傳到臥室時，葉苒嚇得渾身發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