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找的歌，花清祀也記不住歌詞，一邊拿著手機一邊唱歌，不熟悉的旋律就哼，只有幾句她唱的特別熟悉。</br> 而且這時候會抬眼去看他：</br> 遠光中走來</br> 你一身晴朗</br> 身旁那么多人</br> 可世界不聲不響。</br> 這幾句歌詞，好像花清祀的告白：世界那么多人，我只為你愛意瘋長。</br> 盛白衣拿出手機，點出錄音放在一旁，“就這幾句歌詞在唱一遍，我要錄下來，等你哪天跟我鬧我就放給你聽?！?lt;/br> “想你的時候也能聽?！?lt;/br> 花清祀依著他，滿是愛意的嗓音又唱了遍。</br> 他按下暫停，重新錄。</br> “還有告白，也要錄下來?！?lt;/br> 有點害羞的她，緩了緩又說，“盛白衣，我愛你。”</br> 他沒按暫停鍵，俯首湊近，偏著頭啄她嘴角，“祀兒，我也愛你?！?lt;/br> 這時，暫停鍵才按下。</br> 這點事鬧完以后，兩人躺床上，重新播放電影，一部老電影《楚門的世界》，元詞在這兒時刷小視頻，花清祀恰巧聽到臺詞。</br> ‘如果再也不能見你，我祝你早安，午安，晚安?！?lt;/br> 她很喜歡重溫各種老電影，國內外的，高分的電影看了許許多多，卻不會刻意去記其中的臺詞或者情節。</br> 別人的故事，她何必銘記于心。</br> 電影結束時花清祀快睡著了，臉頰貼在他右側，沒靠近心臟卻能聽到清晰有力的心臟跳動，盛白衣俯身貼著她發心，一手搭在后背卷著絲絲縷縷柔順的黑發繞在指尖。</br> 電影跳出字幕時，盛白衣低頭親她眉心，“困了？”</br> “有一點。”她又打了個哈欠，眸子里冒出點水霧，“剛剛我去看了叔叔，醒了一小會兒跟我說話?！?lt;/br> “不想驚動江南那邊，事情要瞞著?！?lt;/br> 她說話也沒個目的，閑閑地聊天，“東都越來越冷，我該回江南了?！?lt;/br> “小詞跟江先生這次吵得好像挺嚴重?！?lt;/br> “大江的右腿會落下殘疾，可能以后都要靠拐杖?！?lt;/br> 盛白衣沒插言安靜的聽著，直到電影字幕放完黑屏，花清祀才坐起來，一手牽著他一手揉眼睛，模樣乖及。</br> “差不多了，時間?！?lt;/br> 盛白衣輕嗯，先下床去取了外套，他回咖啡館取的，取的那件紅色毛呢大衣，衣柜中衣服很多就是一眼相中。</br> “我自己來?！被ㄇ屐肴?，沒搶過。</br> “我來。”他單膝跪下，小心地把襪子套在她纏著繃帶的腳上，再給她穿上那雙毛茸茸的鞋子。</br> 第一次伺候人，手法生疏笨拙，小心又謹慎。</br> 花清祀就看著他笑，鞋子穿得不快也沒催促，忽然伸手，細細的指尖穿過他頭發摸到發心中的旋。</br> “兩個旋兒，聽奶奶說，兩個旋的人特別蠻橫不講理。”</br> 盛白衣低著頭笑，“碰到傷口要跟我說?！?lt;/br> “不打緊，我沒那么千金?！笔裁纯喽汲赃^的花清祀，真的有點勇敢過頭。</br> “祀兒?！?lt;/br> “嗯？”</br> “我很講道理，不會蠻橫?！彼鹧蹃?，暖暖的笑著，“就算我是兩個旋兒也是個例外?！?lt;/br> 鞋子終于穿上，花清祀說謝謝，觸地試了試，還是疼的。</br> 盛白衣拍拍手站起來俯身，手臂穿過膝窩和腰，“抱我緊點?！?lt;/br> 她嗯了下，聽話的抱緊他，問。</br> “很遠嗎？”</br> “有一點，碼頭倉庫那邊?！?lt;/br> “沒人去救？”</br> 盛白衣一笑，像玩笑，“誰敢？”</br> 他帶走的人，誰敢去救，真活膩了不成。</br> 時間不早，花清祀困了，舒心的窩在他懷里，從這個角度看他，輪廓帶著一片深重的陰影，特別像漫畫里反派心狠的大佬。</br> 區別點在于，盛白衣太好看，漫畫里的反派沒他這么好看。</br> “睡會兒，到了叫你?！?lt;/br> 她點點頭，閉著眼，嘴上在說，“秦家，可不止秦士升一個。親兄弟，都不想著救一下？”</br> 秦士升下還有個弟弟，出事到現在什么動靜也沒有。</br> “一個秦士升和整個秦家，孰輕孰重，那些人還分得清?！笔滓滦θ輿霰?，緊了緊她身上的外套，小心上車。</br> “東都的兄弟義氣，已經隨老一輩深埋黃土?！?lt;/br> 花清祀彎了下嘴角沒再說話，只是緊了緊抓在他脖頸的衣領睡了。</br> 現在已經是晚上11點多，路上的車不多，降溫厲害也沒那么多人深夜在外頭晃蕩，從市醫院到碼頭倉庫半小時左右。</br> 守在這邊的全是盛白衣的人，一群人守著三個人。</br> 進到倉庫車速緩下來，空空無物的倉庫里，吊著三個人，秦士升，胡波，鐘磊，吊了這么久身體早已吃不消，缺水斷糧，雙臂被拉抻得脫臼。</br> 等了幾分鐘，盛白衣才小聲叫她，“祀兒，祀兒……寶貝，該醒了?！?lt;/br> 睡著的花清祀像個小孩，他心中動容低頭親吻。</br> “寶貝?！?lt;/br> 被吻醒很浪漫，就是這吻溫柔中帶著色欲，花清祀以為自己在做夢，堪堪轉醒時盛白衣近在咫尺，眸里帶點壞壞的邪，吮著她唇瓣，音色撩人。</br> “醒了，我的睡美人。”</br> 這是在車上。</br> 她羞的趕緊推人，他卻摟的更緊，“車里就我們兩個。”</br> “但是……”車外有很多人。</br> 知道她的害羞，他說，“防窺車膜?！?lt;/br> 他好聽的聲音飄來，“剛剛夢到我了嗎？”</br> 花清祀被吻著，勾著神經，腦子放空。</br> “沒?！彼妻q。</br> “沒夢到我，睡夢里喊我？”</br> “沈寒衣！”</br> 他明明是個紳士君子，為什么此時有點蔫壞。</br> “祀兒，接吻要專心?！?lt;/br> 她沒說出話，就被吻得更深。</br> 車外盛家的人也不著急，湊一起八卦，“這是做咩啊，當面屠狗？這還是咱們九爺嗎，清貴優雅，桀驁不羈呢？”</br> 遠洲一腳踹過去，“你懂個屁，夫人可盼著早點抱孫子呢。”</br> 小崽子們不敢妄言了，“祝九爺跟少夫人早生貴子！”</br> 二十來分鐘車門開了，遠洲推著輪椅跑來，眼神不敢亂瞟，盛白衣抱著花清祀放輪椅，緊了緊她身上的外套。</br> “冷不冷？”</br> 花清祀低著頭，指尖攥著衣擺，“不冷?！?lt;/br> 身上跟火燒似的哪里冷了。</br> 盛白衣兀自發笑，推著輪椅，走進了聽到機器嗡鳴，被吊著的三人慢慢放下來，嘴里都被堵著，只要身體在扭動掙扎。</br> 傷處理了，心緒不寧撫平了，餐用了，也休息好了。</br> 是該處理人了。</br> “扭什么扭，秧歌看多了吧！”下面的人跟‘少夫人’一起同仇敵愾，上前沖著鐘磊就是狠狠一腳。</br> 輪椅在正前方兩米多的位置，盛白衣半蹲在旁，看她臉色。</br> 這事在醫院事商量過。</br>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法律上過了訴訟期，就算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br> “祀兒。”拉著她的手，輕輕摩挲。</br> 花清祀坐在輪椅中，身上穿著紅色的毛呢外套，小臉素凈飄著一層淡淡的緋紅，單手疊放在腿上，端方優雅，艷如芙蕖。</br> 一雙杏眼冷靜幽深，覆了厚厚的一層清霜。</br> “我有句話想問。”</br> 盛白衣點頭，三人口中的塞著的毛巾被取出。</br> 他們是豢養在圈里的獵物，高高在上的獵人正在打量挑選，是生是死，全憑花清祀一句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