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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藤吉夫表情冰冷,帶著隨從直接闖進了謝天賜的住處。門口,謝天賜的手下一看,嚇得深深鞠躬。
“把門打開。”生鐵一樣的聲音。
天賜的手下面露難色,但在老武藤犀利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地打開房門。
老武藤揮手示意大家止步,自己進門。
老武藤進入房間,整個房間昏暗無比,天賜醉倒在沙發上,面前堆滿酒瓶。
老武藤猛然拉開窗簾,陽光強烈地照射進來。
天賜朦朧醒來,迷糊中看見老武藤站在他面前,嚇得一下跳起。
老武藤一連串的耳光扇了過去,天賜不敢出聲。
“為了一個女人自甘墮落成這樣,簡直不可救藥。如果再讓我看見你醉成這樣,我就從根上斷了你的念想。”說著,老武藤將疏影照片撕得粉碎,丟在天賜臉上。
天賜在父親的威懾下,大氣不敢出。
老武藤嘆了口氣:“也許你需要換個地方讓自己平靜平靜,收拾行李,準備跟我出發。”
“出發?去哪里?”
“旅順。最近我在海上連連丟了三艘船,我必須在上海和旅順兩個港口之間徹底清查。”
天賜沒有拒絕的理由。
若雪這煙癮,經過生不如死的折磨后,算是戒掉了。疏影讓她在家休息了幾天后,帶著她去自己的青團店幫忙。
這天中午,人不算多,兩姐妹難得有空,疏影看若雪情緒不錯,猶豫著掏出一封信推到若雪面前。
若雪一看,臉立刻暗沉。默默出聲:“風箏的線都斷了,又何必緊握線團望著天呢。”
“到底為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他心里住的人太多,即便向我敞開門,也沒有我的空間了。”
“也許你誤解他了,看看信,給雙方一個機會。”
“我為他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到頭來明白一個道理,打碎自尊換來的東西永遠是廉價的。”
“可你原先說過,他是你一輩子的追求……”
“如果你窮盡一生地追求發現就是團煙霧,你會怎樣?”
疏影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會懷疑,會絕望,最后會深深地恨。”若雪無奈地說。
“若雪,你不可以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這就是我,謝若雪從來都是這樣的。好了,我們要準備晚餐,我來剁肉和餡兒,你負責包餛飩。”說完,若雪故作輕松。
疏影只好放棄勸慰。
若雪端著肉就要洗,突然一陣惡心,干嘔起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你不會是……” 疏影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若雪也被嚇住了,恐懼地看著疏影。
“是……偉松的?”
若雪茫然地點頭。疏影一下子沒了主意。她沒心思做晚餐了,收拾收拾東西就鎖了小吃店的門帶著若雪回家了。
“……姐,這個孩子我想留下……” 吃晚飯的時候,若雪猶豫著說。
“如果只是想為謝家留個后人,那大可不必這樣做。”疏影認真地說。
若雪搖搖頭說:“不是,我想要一個能讓我好好愛的人,而這個人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這樣你會太辛苦,一個女人獨自帶著一個孩子……”
“誰說獨自?不是還有你嗎?”
“也對,孩子有姨媽有舅舅還怕什么?若雪,這不是兒戲,你真的想好了嗎?”
若雪堅定地點頭。
“好,你生我養,我們一起把孩子撫養成人。這些年失去的親人太多了,真的沒有權利再去扼殺生命,孩子是我們活著的人的希望。”
姐妹相視一笑,笑容里充滿著理解和包容。
這時,傳來敲門聲,疏影開門,發現是謝天賜。
“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謝天賜說。
謝天賜不自然地看看若雪,若雪有意低頭回避。
河邊,天賜和疏影錯落走著。
“我來是向你告別的,我要離開上海一段時間。”
“去哪?”
“撫順。”
“你一個人?”
“不是,和我父親,我知道他的用意,就是想斷了我和你的聯系。”謝天賜嘆了口氣。
疏影一聽,立刻警覺起來。
“哦,是嗎?真是用心良苦。什么時候動身?”
“明天上午。”
“這么快?”
“疏影,其實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不在上海期間,你一定謹慎處事,遠離一切危險的人,不管面對什么保全自己是第一位的,明白嗎?”
說著,謝天賜拉起疏影的手,疏影有意回避。
“明天要走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回去吧。不知道為什么,我這心里總有種不好的預兆,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可又理不出頭緒來。”疏影心中一陣莫名的慌亂。
“你太緊張,走吧,讓你父親知道你來找我,你就真要聽到我的壞消息了。”
天賜恍惚地看著疏影,眼里有無限的溫柔……
謝天賜走后,疏影去找了季桃和何楚天。她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何楚天和季桃聽到這個消息,眼前頓時亮了,二人馬上去部署。疏影一個人坐在客廳,心中有些緊張,不停地喝水。
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何楚天終于從樓上下來了,季桃隨后也下來了,跟她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出去了。
看到疏影,他故作輕松地一笑:“你看我一談事就把你給忘了,走,我送你回去。”
疏影點頭,跟在何楚天身后走著。
望著何楚天的背影,疏影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從后背抱住了他。
“我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想知道,別讓我走……讓我留下,讓我給你做頓飯好嗎?”
“好啊,我還從來沒有吃過你做的飯呢。” 何楚天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疏影看著鍋里的魚發呆,滿臉是淚。
何楚天進入廚房。
“什么味道?糊了。”
疏影反應過來,發現魚已經糊鍋了,趕緊盛出。
“原本做魚是我的拿手菜,結果卻出了這樣的洋相。”
何楚天露出一點笑容:“糊了好,糊了香,我最愛吃糊魚,不騙你。”
何楚天拿出了珍藏的紅酒。
“喝酒總得說點什么吧?”疏影笑著說。
“我從來嘴笨,你說。”
“好,我說,我要你說話算話,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少一天都不行,答應我。”
何楚天笑著點頭。
“還有,小時候聽故事說雷神電母是上天派來索人性命的,所以特別害怕,我要你每次打雷閃電的時候都要在我身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答應我。”
何楚天點頭。
“還有……我想要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像你,一個女孩像我,春暖花開時,我們一家四口去踏青,你不許因為喜歡孩子而冷落我,答應我。”
何楚天一把抱住疏影,努力克制情緒。
“我答應,我全答應。”
“知道你對我好,來,我們喝酒,喝了這酒就不許反悔了。” 疏影笑著的眼睛里藏著淚水。
兩個人一飲而盡,兩人的淚水都隱藏在酒杯之后……
飯后,何楚天送疏影離開,看著車子緩緩地開走了,何楚天心中有無限悲涼。他在心中感傷:對不起,我答應你的下輩子一定做到……你要好好活著,替我活下去……
汽車行駛在路上。車內,疏影再也無法控制,號啕大哭……
上海的早晨,日出江面,船笛起伏,整個城市隨著陽光一點點蘇醒起來……
天賜坐在老武藤對面,不敢直視父親,端著茶碗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老武藤將一張修女的照片推到天賜面前。
“她是誰?”天賜疑惑地問。
“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季桃,但她五年前已經在舊金山當了修女,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老武藤喝著茶悠閑地說。
天賜驚恐地看著父親。
“既然他們的終極的目標是要殺了我,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這一切都是您設計的?”
“知道我是怎么找到突破口的嗎?韓疏影,這個突然急迫想要接近我們的女人。”
“疏影?怎么會……”
“于是我用你的癡情做了一張網,魚餌就是韓疏影,而落網大魚就是何楚天和假季桃。”
“原來……我也是您這個局里一顆棋子?您從來沒有信任過我……”
“不是不信任,是需要這樣做。”
“父親,疏影是被利用,請您放過她。” 謝天賜向老武藤乞求。
老武藤幽幽地喝著茶,意味深長地說:“事態發展到這步已經遠遠不是一個愛情故事了。”
謝天賜心中充滿深深恐懼,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