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操術可以讓咒術師獲得咒靈的術式。”
    這是在終于有時間研究自己術式之后,  夏油杰的全新發現。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特級咒靈化身玉藻前比較特殊，后來經過五條悟的觀測和一系列的測試，最終大家確定了這種能力是他自己術式本身的效果,  而非某個特別的咒靈所導致。
    “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擁有了永久buff？”
    橋田至用游戲玩家的角度進行分析：“每殺死一個boss就會奪取boss的核心技能,  而且這種技能剝奪沒有時間限制……這不就是游戲平衡性膨脹的開始嘛。”
    簡而言之,  你開掛！
    夏油杰笑瞇瞇地：相比起我，悟要更加出格吧。
    五條悟術式反轉的學習正在有序進行，聞言一偏頭，似乎是很不理解自己的摯友為什么非得在這種小細節上分得那么清楚：“這有什么關系？我和杰就是最強的。”
    “嗯……大概吧。”
    夏油杰沒有給出明確而肯定的答復。
    然而如今的他自己也不會再糾結于這些小事——咒術師的進步并非線性，既然自己在十幾年后擁有足夠毀滅世界的能力（哪怕只不過是被別人使用了咒靈操術的才能）,  那么他無論如何也不該辜負這份天賦。
    實話實說,  即便從末日的風險當中短暫地得到拯救，他仍舊厭倦著這個由咒術師的血肉所支撐起來的糟糕世界。
    可這一次，不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活在痛苦當中了。
    有另外一群人在嘗試著和他一起分擔。
    雖然聽上去頗為中二,  說出來也不會真的有人覺得他做得到，但夏油杰還是堅定地立下了自己全新的目標——他想要拯救所有掙扎在這個危險世界當中的咒術師。
    ——他將其稱之為“大義”。
    “雖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但是說出來的話,  果然還是有些難為情……”
    年輕的咒術師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最近他開始嘗試著將后半截的長發放下來，換個發型也算是改變心情：“前輩不會覺得這樣的理想很不切實際吧？”
    “是很不錯的規劃。”
    遠山湊只是這樣說：“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前輩……？”
    這次他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可是前輩不是打算全力進行咒靈相關的研究嗎？”
    就像是新世界線當中的加茂憲倫，或者其它研究者一樣——
    “這是不沖突的。”
    遠山湊笑了一下：“新的技術會帶來行業變革,  這是改變世界的一部分。”
    他們都還非常年輕,  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就像是這個剛剛得到修正,  滾滾向前的時代。
    理想很豐滿,  而現實的體脂率也至少也在健康水平線之上。
    主要是他們的現金流也太充足了,  從盤星教薅來的羊毛讓幾個大學生們的手頭非常闊綽，甚至還成功聯系了幾個因為即將被時代淘汰而瀕臨破產的小機械廠，成功簽下了輝光管和一些機械備件的生產合同。
    見到為首的是個臉上青澀尚未褪去的學生，這些企業的負責人還以為是遇到了來玩票的富二代。
    五條悟對于能給咒術界找不痛快也是樂見其成，很快樂地表示想要入股，讓他當個甩手掌柜天使投資人，還能給大家提供必要的武力援助。
    “科研的耗費可是很大的，而且也未必立刻就能見到回報。”
    面對真正的富二代，牧瀨紅莉棲提前預警：“而且也不像是游戲那樣氪金就能變強。”
    “讓那群老橘子不痛快對我來說就已經獲得氪金的快樂了。”
    五條悟大手一揮：“沒關系啦！”
    未來道具研究室的成員們還是將信將疑，主要在這條世界線里，因為沒能因為生死攸關而立刻學會反轉術式，五條悟暫時還沒能暫時用暴力手段完全掌握五條家，那么代為做出決定是不是會遇到阻力。結果這點擔心完全是白擔心，比起花錢在京都蓋個游樂場，投資名不見經傳的小事務所甚至已經讓這群被五條悟壓迫麻了的人感到欣慰：自家少爺總算是成長了一點點……
    聽說這件事之后的夏油杰：“……”
    不管過程怎么樣，得到了一個好結果就好。
    四個小孩子年齡相差都不到兩歲，完全可以打包一起扔進東京本地的幼兒園，天王寺店長從倉庫里翻出來不少女兒小時候玩過的玩具和繪本，全部都打包送了過去，用來充裕他們的兒童書柜。
    再后來，就連冥小姐也聞訊來試圖分一杯羹——哪里有錢哪里就有她，五條家可以投資的話她也可以，即便遠山湊他們目前只能很寒酸地拿出一個用來畫餅的ppt。
    “為什么要摻和我們的娛樂活動啊！”
    距離一線研究崗位最遙遠的天使投資人五條同學大聲抱怨。
    “在商言商嘛。”
    冥小姐仍是平日里那副笑瞇瞇的模樣：“我很看好你喔，山見先生。”
    夏油杰升入三年級的那一年里，大家的網站總算正式實現了收支平衡。
    度過了最初了病毒式傳播（字面意義上）之后，論壇重新推出了嚴格的邀請制度，并且將邀請網址藏在了諸如2ch之類論壇的角落里，以“靈異網站”之類的噱頭隱蔽擴張。
    之前因為購入設備和不斷更新咒具的緣故一直在虧錢，好在冥小姐格外看好不求立刻回報，而五條悟更是不在乎氪金，他們才順利支持了下來。
    這一年里，咒術界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主要是五條家的“窗”數量突然開始突飛猛進，很多咒術師一邊兼顧著咒術師的工作一邊不斷作為窗向咒術界匯報咒靈信息，更離奇的是，經常其中某個人在a地執行任務，卻匯報了b地的咒靈……這顯然不合邏輯。
    五條悟作為五條家的代表，接受了一次問詢。
    “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他雙手墊在后腦勺上：“我們簽了個商業外包合同，把作為窗的工作委托給了別人，對方把咒靈的信息匯總過來之后以五條家的名義來提交——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咒術界：？
    外包什么，什么合同？
    “一群不愿意作為窗工作，卻想要從你們這里拿錢的家伙。”
    五條悟兩手一攤：“五條家獲得‘窗’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交給那個外包團隊，對我們來說什么工作都不用做就有錢拿，這種撿錢的合同為什么不簽？”
    這是個簡單的數學問題，聽起來確實很賺……但。
    “為什么？”
    他們問：“為什么愿意通過這樣的讓利來向五條家示好？”
    “誰知道呢？”
    五條悟笑了一下，湛藍色的眼睛當中寫滿了嘲諷：“說不定是你們身上的高齡臭太惡心，寧可少賺30的錢也不愿意跟你們打交道？”
    “……五條悟！”
    這個說法實在是太過冒犯，屏風后面甚至有人拍了桌子，然而五條悟仍舊保持著那幅笑嘻嘻的表情：“不是很好嗎？反正傳遞回來的消息也都準確無誤，窗是咒術界脈絡的最遠端，說到底你們根本不在乎是誰傳遞來的消息吧。”
    “……”
    是這樣。
    雖然是這樣，但是千百年來都沒有把工作外包出去的說法啊！
    談話不歡而散。
    不過每一次和五條悟的交談似乎都是不歡而散，讓這一次的對話顯得并沒有多少特別。
    如果一切保持在這種程度，咒術界依舊可以捏著鼻子無動于衷，畢竟五條悟這人不靠譜慣了，大家對他的期待值非常低，只要不帶頭搞事，單純通過外包工作白拿錢的話，還不是不能接受。
    真正的變化來自于07年的年末。
    這一年發生了一件關乎全世界的大事，而這個“大事”并沒有咒術師的參與。
    蘋果公司在年末推出了第一款智能手機，次年，htc發布了第一部基于安卓操作系統的手機。這種和舊有形式截然不同的手機一下子就引爆了原本以平板翻蓋之類形式為主的市場，從此開始，觸摸屏逐漸成為時代的新主流。
    安卓系統是個所有人都可以參與編輯的開源系統，未來道具研究室的眾人對此頗為敏感，在短暫的突擊學習之后，成功將論壇移植出了安卓版本，并且做好了在今后的更新當中三線發展的準備。
    新的通訊形式意味著新的商機，遠山湊他們下一步的目標是制作出專門適用于輔助監督的app，能夠一鍵生成報告，云同步任務情況，標記周圍待命狀態的咒術師和交通管制區域——他們早就覺得這些部分全部都靠一對一打電話有些低效率了。
    這一年里五條悟和夏油杰都忙于畢業事宜，對于畢業之后的走向，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打算。
    五條悟選擇了留校當老師——這個決定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七海建人甚至覺得，這會導致所有準備來東京高專的新生全部都跑到京都那邊去……然而不管多少人的胳膊都擰不過他自己這條大腿，五條悟打定了主意要留校，誰勸都沒用。
    于是大家紛紛開始找夏油杰曲線救國，主旨目標只有一條：不管怎么看，這位都比五條悟更適合當老師啊！
    對于這些說法，夏油杰笑瞇瞇地全部予以否定：“我今后打算成為自由術師，去前輩的事務所幫忙，打算為了所有得不到庇護的咒術師而戰斗——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就職意向。”
    “沒辦法啦，這家伙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呢。”
    硝子也跟著添油加醋：“而且還有點戀愛腦。”
    “而且比起杰，我肯定是更可靠的老師！”
    五條悟格外膨脹：“接下來就是great  teacher  gojo啦！”
    大家：“……”
    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
    硝子也選擇了留校，成為東京高專的一名校醫。這一年里她也同樣忙碌，主要目標是為了考取行醫執照——以咒術師的工作強度，文化課學習的時間實在是捉襟見肘，最終在挑燈夜戰的復習地獄和實踐考試由反轉術式作弊的雙重buff之下，總算是勉勉強強取得了執照。
    畢業照當中，三個人一起站在東京高專的鳥居之下合了個影。
    “到最后反而是杰要去別的地方啊。”
    五條悟感嘆：“我和硝子還能是同事呢。”
    “反正我也在東京，很方便就能趕過來。”
    夏油杰笑了笑：“以后說不定還會認識悟的學生呢。”
    “前輩們，麻煩再往中間站得緊湊一點。”
    更遠的地方，伊地知潔高舉著相機，招呼著已經成為業界傳說的幾名前輩擺好拍照姿勢：“現在開始倒數，三，二，一，茄子——”
    咔嚓一聲。
    這是2008年的畢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