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入df也需要一張一張進行掃描, 最終大家決定撿著重點先錄一部分資料,方便今后進行檢索和調查。
五條家的很多資料都是從未外傳的秘密,當大家把掃描儀對準這些傳承了千年的孤本上時, 遠山湊幾乎能用肉眼感受到五條家那些長輩們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怨念。
……如果咒術師也能逸散出咒力的話, 他們的情緒估計已經足夠生成咒靈了。
然而五條悟對此視而不見, 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歷讓他很擅長在該裝聾作啞的時候保持沉默,就好像那與生俱來觀察力極強的六眼在面對家里人的時候就突然失效了一樣。
一千年的時間落實在紙面上會顯得格外漫長, 更加痛苦的是, 千年以前的日語和如今這個時代的日語根本不是一種日語——而在場的所有成年人又都是理工科, 對于古代日語的了解程度僅限于高中課文。
岡部兩手一攤, 代表著狂氣的科學家鳳凰院兇真開始擺爛我從小看到復雜的漢字就頭痛。
“完蛋,根本讀不懂, 我現在需要一個古代日語詞典……”
橋田至也迅速宣告放棄“全部都是現在不會使用的生僻字,你們咒術師平時要學這種東西嗎?”
相比于全員翻車的科學組,在場的兩名咒術師就顯得游刃有余得多。
“高專一年級的時候確實有這方面的座學, 而且我小時候就查了不少資料,所以閱讀起來還好……”
夏油杰翻了一頁“悟應該從小就學過吧。”
“當然學過, 超級惡心!有段時間每天都被迫看這些平時說話根本不會用的奇怪腔調, 幸好只學了一周就全部學會了,不然的話每天被這種東西折磨簡直要當場去世。”
五條悟立刻開始抱怨“誰會想把一千年前的家族史一路背誦到現代啊。”
總而言之, 靠著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帶飛, 他們總算了解到了一些平安時期在咒術師眼里的風土人情。這是個妖怪橫行的危險時代, 陰陽師作為被天皇承認的官僚要承擔起鎮(zhèn)守平安京保障人民生活安全的責任, 而當時的咒術師和陰陽師還沒有明確的區(qū)分, 能“看見”的人在戰(zhàn)斗當中不斷掙扎成長, 是整個時代的主要旋律。
這也是個很傳奇的時代, 包括行走的詛咒兩面宿儺在內, 平安時期有大量高危險性的敵對目標出沒,對無論咒術師還是非術師而言都算得上是地獄模式。
“如果只是想要搜索平安時代的話……比起五條家,加茂家的資料說不定會更全一點?”
五條悟雙手墊在后腦勺上,在忌庫里飄來飄去“他們家在一千年前應該是陰陽師,記載的案件和情報估計會更豐富一點。”
“加茂?”
遠山湊對這個名字也很耳熟,主要是因為在a世界線當中,未來的自己曾經蒙受過加茂家時任家主的幫助“我們能請加茂憲紀君幫忙嗎?”
“那家伙現在估計還是個小鬼吧,畢竟伏黑惠也才是幼稚園的年齡。”
岡部倫太郎說。
五條悟則直接報了個他們都沒聽說過的名字,說對方才是加茂家如今的家主,性格超爛又娶了好幾個老婆,在家里搞什么正室側室之類的一群女人來生孩子,完全無視了婚姻法。
不經意間吃了一口瓜,遠山湊他們大為震撼。
“你說的加茂憲紀應該是他的兒子,真慘啊,起了這么個糟糕的名字。”
五條悟直搖頭“不過那家伙生了一連串的孩子,估計會擇優(yōu)錄取其中之一成為嫡子吧。”
咒術師雖然庶嫡有區(qū)分,但大多數時候還要參考誰的術式更厲害,偶爾也會有這種競爭上崗的場面出現。大家吃瓜吃得目瞪口呆,只覺得咒術師的大家族也很不好混,等級森嚴又氛圍壓抑,小孩子要是托生在這種地方遲早要有心理問題。
“不過說到底,但凡是個咒術師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異常的地方吧?太正常的家伙在這個行業(yè)里是混不下去的。”
五條悟說“因為精神承受能力太差所以逃走的人數量也有不少哦。”
七海就是其中之一……遠山湊沉默了一下,設身處地地換位思考,倘若自己是個咒術師,估計也很難習慣這種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的節(jié)奏。這份工作的收入很高,但伴隨著高收入的是高風險,誰知道哪一天會因為遇到了格外危險的周靈而死于非命。
放棄了現場閱讀古文(這簡直是一場古代日語能力測試),遠山湊他們幾個轉而選擇盡可能多地將文獻資料錄入電腦,等待之后慢慢查閱。大家一邊進行純體力勞動一邊閑聊,話題最后又拐到了加茂家——實在是由于在現代社會當中行封建制度太過離譜,比火■忍者里的大家族聽起來還要夸張。
“為什么說這是個糟糕的名字?”
遠山湊好奇道“有條世界線里我們還和他有過交集,多虧他幫忙找到了還能使用的35英寸軟盤,未來的我們才能順利把信息帶到過去。”
盡全力在大廈傾頹的世界里保護著非術師,并且還幫了他們不少忙,雖然從未見過面,但遠山湊一直對這個人有著很不錯的初始印象。
“就算是非術師,你們也應該多少聽說過這個說法吧——名字是最短的咒。”
五條悟伸出一根食指“這是大陰陽師安倍清明說過的話,在咒術意義上,只要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就能夠更加輕易地詛咒對方,過去很多咒術師都會隱藏自己的真名,用偽名來日常生活,也有著保護自己的意味在。”
被呼喚名字就會條件反射地想要回應,這是幾乎刻進骨子里的可能;而名字是父母對孩子降臨世界的第一樣饋贈,象征著父母對孩子的殷切期盼,甚至能對整段人生都產生輕微的導向作用。
“加茂憲倫(のりとし)是加茂家最難以啟齒的詛咒師,御三家中最大的污點,連提都不愿意提起的禁忌。起了加茂憲紀(のりとし)這個名字也不過就是希望孩子能夠繼承對方的赤血操術罷了……人并非是人,只不過是術式的載體,降生的全部意義和父母的期盼不過就是傳承加茂家的術式……這還不夠惡心嗎?”
五條悟聲音很平靜,湛藍色的眼睛掃視過表情各異的眾人,看到大家臉色僵住以后,又笑了起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這種情況在咒術師的群體里到處都是,要是事事都計較的話是沒辦法在這個行業(yè)里待下去的。”
他是真的覺得惡心,但又真的很不在意。
遠山湊曾經吃過加茂憲倫的瓜,這是個敢于用咒靈和人類雜交的瘋子,造成的惡劣影響直到現在還被封印在高專的忌庫當中。對方早些年據說也曾經是個勇于探索的咒術師,甚至可以說有些鉆研精神,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研究越來越瘋狂,一改往日面貌,仿佛變了一個人。
……仿佛變了一個人,遠山湊在心里重新琢磨了一遍這句話,掃描紙質文獻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別偷懶哦。”
橋田至伸手敲了敲他的手背“掃描儀只有兩個,如果你累了的話就換我來。”
“啊……抱歉,有點走神。”
遠山湊把掃描儀遞給對方“我剛剛在想,那個人是出生在大正時代吧?突然發(fā)生了性格上的變化,并且做出了常人難以理解的殘忍行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
——好像是2036年的夏油杰一樣。
“……”
牧瀨紅莉棲也似有所感地看著他“還有更多關于這個人的資料嗎?”
“基本上都是禁忌,要是去找加茂家的那群老頭子說這件事的話說不定會被當做是挑釁直接趕出來呢。”
五條悟說“不過我開口的話估計沒有問題,可以幫你們問一問。”
將大量資料掃描結束就已經到了當天晚上,大家在忌庫當中忙碌得手腕酸痛,離開時每人都是一副社畜加班過度的模樣伸展著自己的肌肉。咒術師的論壇需要恢復運轉,但還得防止上次縱火事件之類的情況發(fā)生,考慮到保密要求,遠山湊他們決定將論壇的服務器地址重新藏個地方。
“……這次前輩就不要告訴我地址了。”
雖然大概率未來的那個“夏油杰”并不是他自己,但保險起見,他還是不想因為自己提前知道關鍵情報而導致大量無辜者的死亡“最好是安排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
“也不至于特地這么說……”
遠山湊剛想解釋,但五條悟突然貓貓?zhí)筋^擠在了兩人中間“這有什么問題,放在我家不就行了!”
大家“……?”
五條悟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五條家的忌庫是不可能被攻陷的堡壘,不管你們想要藏什么東西,放在這里一定不會有人來攻擊,就算那個人和杰擁有同等的實力,想要一路突圍到忌庫也會花費很大力氣——而在這段時間里我一定能反應過來用無下限瞬間移動回防……這不就做到物理意義上嚴格保護服務器的安全了嗎?”
聽起來好有道理,就是有點怪。
“……但是這里應該是信號屏蔽的?”
橋田至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可以拉網線嘛。”
“但是對咒術師的家做這種改造總覺得不太妥當……”
“你就告訴他們這是為了裝ifi必要的過程,隨便糊弄一下他們就會信啦,反正也沒人弄得懂這些東西。”
五條悟帶頭教導眾人應該如何敷衍自己家里的長輩“說起來,我也想要和別人聊天,那個論壇也能帶我一個嗎?說不定可以幫你們在里面找到可疑的家伙。”
“……”
雖然很怪,但確實也可行!
于是京都兩日游的第二日日程安排也迅速敲定,遠山湊他們委托尚在東京的真由理和菲莉斯將現存的服務器設備請搬家公司全部都連夜運了過來,大家開始以五條家的忌庫為原點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造工作。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包括但不限于,滋滋的電焊聲,成堆成堆的線纜接線,通風口和散熱通道的確認(由于放置大量咒具的緣故,忌庫原本在這方面就做得很不錯)……五條家的長輩們氣得直翻白眼,這種違背祖訓的行為簡直是踩著他們的神經跳舞,可惜做出這個決定的人又是他們的家主,大家有苦說不出,只能把意見往肚子里咽。
四個人一起努力,很快就將論壇的全部功能重新恢復。
遠山湊還特意為此發(fā)了個帖子,對之前造成的網絡延遲和卡頓現象向各位用戶道歉,現在論壇已經恢復正常使用,原本暫停的賬號邀請和新用戶注冊功能重新開啟,咒靈地圖和咒具租賃等服務也將重新上線,歡迎大家自由享受愉快的網絡社交。
——過去的兩星期里論壇都保持著最初“只能發(fā)帖回復”的基礎模樣,所有衍生功能全部暫停,有不少人都對此議論紛紛。
而五條悟也如愿以償地注冊了賬號,遠山湊給他發(fā)了一大把論壇代幣,于是很快這個賬號就擁有了各種各樣花哨的頭像框和表情包。
「satoru大家好!這里是od lookg guy jo哦!」
jo和satoru這兩個發(fā)音連在一起,他根本就沒打算披馬甲。
……論壇恢復功能的第一個小時內,網絡上掀起了新一場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