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對于他把自己禮貌的行為解讀成這種意思也是挺佩服,“不理人的是你才對吧?”
“這還能倒打一耙?”江恂反問。
“……”顧影以前在他面前很少有這么
無語的時候,“你有毒吧?”
江恂微微掀起眼皮,“罵人就不對了。”
“……”
這段莫名其妙的聊天終止于顧影的沉默。
離開餐還有一段時間,舞臺大銀幕上滾動播放著小蘋果的各種萌照,下面的人聊得十分火熱。
顧影這桌只有兩個女孩,另外一個女孩跟她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照片。
桌上的話題漸漸肆無忌憚起來,不知道誰提了句最近某位島國女神下海的新聞,一群男士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紛紛說起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忽然有人問:“江恂,你看過了沒?”
“沒有。”顧影聽到他懶洋洋地回答。
顧影思緒一頓,這個場景沒來由地讓她想起很久遠的一件事。
高三那年,某著名水果牌手機出了一款新機型5C,這款手機不同與以往的是多了幾種顏色——粉綠藍。
一天,班上有幾個男生在談論這款手機,把這幾種顏色說成腦殘粉、茶婊綠、高級黑和武藤藍。
前面幾個顏色命名的由來顧影都知道,只有最后這一個她沒聽過。
于是路過后排的顧影停下腳步,面帶好奇地問:“武藤藍什么意思?”
其中一個男生回過頭來看她,笑著反問:“你不知道?”
顧影搖搖頭。
另外一個男生忍著笑建議,“你去問江恂,讓他告訴你。”
顧影狐疑地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幾人臉上精彩的表情和略顯不正經(jīng)的笑讓她直覺這不會是個好的知識點。
在她眼里,江恂跟這些根本沾不上邊,所以她立馬反駁:“他肯定不知道。”
連她這種不務正業(yè)的人都不知道,江恂哪能知道這些。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男生用著非常篤定的語氣說:“相信我,他肯定知道。”
他的這句話直接把顧影的好奇值拉到滿格。
抬眼的一瞬間見到走廊外逆著夕陽染紅的光走過來一人,只是一個剪影,顧影便認出了他。
她連忙迎了上去,把江恂堵走廊中間,“江恂,我有話問你。”
夏夜蟬鳴蛙叫,晚風習習。
少年兩手插兜斜靠在墻上,清澈迷離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說。”
顧影湊近,壓低嗓音:“你知道武藤藍嗎?”
“武藤蘭?”江恂神情微愣,短短兩秒內(nèi)眼神由不可思議漸漸變成興味,他低笑,“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顧影說:“我想知道,他們說你知道。”
江恂還在笑,他目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瞥了一眼中間后排那幾個看好戲的男生,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那幾人接收到信號,立馬坐直身子,低頭看書。
顧影其實很喜歡看江恂笑,要換做是平時肯定得花癡一番,但現(xiàn)在她整個腦子被好奇占據(jù),“是什么?你告訴我啊。”
江恂微微俯身,低低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佻:“那你知道蒼井空嗎?”
感覺手臂被人戳了下,顧影一下子從回憶里掙脫出來。
“要上菜了,注意點。”江恂在一旁提醒她。
顧影這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服務員正打算撤桌上的冷盤,她立馬挪動一下椅子,方便他們工作。
待服務員離開,江恂隨口問:“剛在想什么?”
顧影腦子一抽,下意識答:“蒼井空。”
“……”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住了。
見江恂眼里漸漸暈起意味深長的笑,慌亂之下,嘴永遠快于腦子,顧影改口:“不是,是武藤蘭。”
說完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江恂似乎想到什么,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正要開口,卻見顧影看過來,“江恂,你別說話。”
江恂倒是聽話地沒出聲,但是上揚的嘴角看在此刻的顧影眼里十分礙眼。
她干脆坐直身子,裝作認真喝茶。
顧影暗自慶幸他們剛剛談話聲音小,其他人也都在聊天,不然絕對是她社死現(xiàn)場。
喝了幾口茶,顧影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怎知某些人偏不遂人愿。
“給我個網(wǎng)盤賬號。”江恂說。
顧影一開始不知道他在跟自己講話,直到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看她,才反問,“我嗎?”
“不然呢?”江恂含笑的嗓音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清晰地落入顧影耳廓,“給你發(fā)資源。”
顧影就這么被嗆到了,連灌了幾口茶還沒緩過來。
“這么激動?”江恂遞過來一張紙,“想看隨時找我,不收錢。”
顧影動作粗魯?shù)膹乃种薪舆^紙,胡亂擦了下嘴角,抬眼,“江恂。”
“嗯?”
“你閉嘴。”
顧影沒注意周圍漸漸安靜下來,說完才發(fā)現(xiàn)一桌人朝她和江恂看過來。
他們每個人眼里或多或少都帶著點詫異和探究。
早前說她漂亮的那位男士好整以暇地開口:“敢讓江恂閉嘴的女孩,我還是第一次見,看來你這同學不簡單啊。”
他這話是對著江恂說的,眼神卻落在顧影身上。
“什么意思?”江恂淡淡地看過去,面上沒有一絲不自在,“我就這么不近人情?”
“沒有沒有。”那人訕笑幾聲,“就是好奇。”
顧影臉上一陣發(fā)熱,最近幾次碰面,她老覺得江恂跟高中時期有些不一樣。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她的一種錯覺,江恂從來就沒變過。
只不過高中時期自己對他有一種刻板的印象,內(nèi)心認定他就是一個清冷學霸形象。
其實他也有不正經(jīng)的一面。
正想著,顧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伴隨著張宜婷的聲音響起:“你看誰來了。”
顧影回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張宜婷身邊的人。
邱安南一身灰色西服外套,手里拎著件同色系大衣,臉上的微笑如沐春風。
“邱學長。”顧影站起身走出座位,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你還真回來了?”
邱安南聳聳肩,“沒辦法,宜婷結婚沒趕上,這次要是再不來,我怕我們的友情要到盡頭了。”
“你少來。”張宜婷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顧影,“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說完邱安楠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的笑。
“當然不是啊。”顧影莞爾一笑,“在小蘋果。”
她略顯俏皮的話以及極其自然的笑容化解了空氣中小小的尷尬。
張宜婷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趕緊岔開話題,“馬上要開餐了,我?guī)О材先プ!?br/>
邱安南沒馬上移動步子,而是看了一眼顧影。
張宜婷見狀,停下腳步回頭問顧影,“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坐前面去?”
“不了。”顧影搖搖頭,“我餐具都拆了。”
“行,那我們先過去,吃完飯別走啊。”張宜婷沒有再勸說,而是領著邱安南往前走去。
看著他們離開,顧影才重新坐回剛剛的位子。
等菜差不多上齊,她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顧影吃之前余光掃了一眼旁邊的江恂,發(fā)現(xiàn)他緊抿著唇,表情淡漠,跟剛剛開玩笑的樣子判若兩人。
整個用餐期間,兩人都沒有眼神交流。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舞臺上傳來張宜婷老公拿話筒說話的聲音。
他交代大家吃完飯別急著離開,下午可以留下來活動,打牌唱歌都安排了地方。
顧影原本的打算是吃完飯就回家,下午補個眠再去上班。
但是邱安南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這個面子不能不給,怎么也得聊會天再走。
“江恂,走走走。”對面能寸頭男迫不及待地起了身,“聽說你德州/撲克超級厲害,會一會。”
江恂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唇,并未表態(tài)。
唐科笑著站起來,五指并攏搓了搓,“會他是需要這個的。”
寸頭男無所謂地攤攤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聽他們的意思是要去打牌,顧影不會他們口中的那個牌,也沒打算跟他們一起,便坐在原地等張宜婷過來找她。biquge.biz
江恂沒有急著起身,直到有人催他,他才收起手機偏頭看向顧影,“你怎么打算?”
“我嗎?”顧影沒想到他會問自己,只好如實回答:“我只會打麻將。”
小時候天驕街上經(jīng)常有老太太們把桌子擺在外面打麻將,顧影在長期耳濡目染下也學會了這門國粹。
“……”江恂眼皮跳了下,最后似是嘆了口氣才跟著那伙人離開。
他前腳剛走,邱安南后腳就到了顧影身后,“吃完了嗎?”
“吃完了。”顧影站起來看向他身后,“張宜婷呢?”
“她去門口送親戚,讓我們先上樓。”邱安南指了指樓上,“她一會就來。”
沈熠安排的休閑娛樂場所就在這座酒店的3樓。
顧影點點頭,跟他一同到了3樓包廂。
他們所在的是一個大廳,里面已經(jīng)坐了些人,有人在唱歌,但沒見到江恂和唐科他們。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邱安南嘴唇動了動,奈何前面那位大哥的歌聲越來越大,完全蓋過了他的嗓音。
顧影沒聽清抱歉地沖他笑了笑,之后便干坐在那欣賞那要人命的歌聲。
好在沒多久張宜婷走了進來,“坐這干嘛?里面還有包廂,走,我們?nèi)ダ锩媪摹!?br/>
他們跟在張宜婷后面到了一間跟外面差不多大的包廂。
包廂右側有吧臺和沙發(fā)區(qū),左側有一桌人在打麻將。
見到有人進來,牌桌上的幾人齊齊看過來。
顧影隔空撞上了江恂的目光,男人坐在靠里側的位置,正意興闌珊地把玩著打火機,整個人看上去矜貴又恣意。
麻將桌都被他襯托出幾分高級感。
他們剛不是說玩德州/撲克?怎么打起了麻將?
“你們要玩嗎?”張宜婷老公也在其中,見他們進來禮貌地發(fā)出邀請。
顧影將視線轉(zhuǎn)向他,搖搖頭。
“安南要不要去玩會?”張宜婷也問。
邱安南擺手,“不用了,你們玩。”
拒絕了他們的邀請,三人在沙發(fā)上坐下來。
他們聊起了在國外留學時的趣事,基本上是張宜婷和邱安南在說話,顧影在一旁聽著,不時插上一句。
聊著聊著張宜婷突然往牌桌那邊指了指,“你們先聊會,我去看看我老公贏錢了沒。”
她走后,沙發(fā)上只剩下邱安南和顧影兩人。
“新單位還習慣嗎?”沉默兩秒,邱安南問。
“挺好。”顧影說,“你這次回國待多久?”
“不走了。”邱安南像是開玩笑一般,問:“打算去你們醫(yī)院,歡迎嗎?”
“歡迎啊。”顧影笑。
邱安南盯著她大大方方的笑,嘴角不自覺揚起。
正要說點什么,就聽到牌桌那邊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顧影。”
顧影回頭,“啊?”
江恂朝她招了招手,“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