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里，寧也和傅蘊庭通完電話后，沒多久，程程便打來了電話。
    程程說：“小也？”
    寧也“嗯”了一聲。
    “你在不在醫院？”
    寧也說：“我在外面，怎么了？”
    “你沒在值班室嗎？”程程聲音有些緊張兮兮的，說：“我還準備過來找你吃飯呢。”
    寧也說：“沒有，我在外面。”
    “你聲音怎么了？”程程聽出他聲音的不同，趕緊關心的問：“是不是感冒了？”
    寧也“嗯”了一聲，說：“有一點。”
    “要不要緊？”程程說：“有沒有吃藥？”
    “吃過藥。”寧也說：“程程，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有沒有。”程程有些扭扭捏捏的，她說：“哎呀，我就是有點事，想過來找你問問。”
    寧也說：“明天可以嗎？我現在有一點忙。”
    “當然可以。”程程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又松了一口氣，說：“那你先忙。”
    寧也掛了電話后，便坐在那里，從上午，坐到了下午，離晚上八點鐘越來越近。
    寧也長這么大，絕大多數時間，連努力的活著都艱難，也沒有什么朋友。
    所以她是極少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替別人思考問題的。
    她沒有這樣的共情能力。
    哪怕是四年前，她第一次拿到親子鑒定的鑒定報告時，如果那會兒沒有后續的那些東西，她也是要告訴傅蘊庭的。
    那會兒她只是太慌亂了，急于想要確定，寧舒瑤是不是真的還活著，所以才會先打給傅老夫人，將先后順序給倒置。
    可是當時，無論鑒定報告確定與否，不管傅老夫人交不交出寧舒瑤，她其實初衷都沒有打算瞞著傅蘊庭的。
    因為那會兒她并沒有思考過，她如果把這件事交給傅蘊庭，讓他來解決，傅蘊庭會不會痛苦。
    會不會為了她為難。
    她只是極度渴望他的管束和愛，極其的沒有安全感，害怕他給她的愛，抵不上江初蔓，抵不上傅家的任何一個人，甚至哪一天就會消失。
    再加上傅蘊庭對她再三的警告。
    讓她根本不敢隱瞞他任何事。
    她是在極力讓自己信任且聽他的話。
    但是那個時候，哪怕她覺得壓力大，她也是開心的，從未有過的開心。
    哪怕她對著傅蘊庭，哭的次數很多，可對于過去的她來說，也同樣是開心，因為從前，她甚至連哭，都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
    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遇到紅棉路那件事。
    將她所擁有的一切，徹底毀滅崩塌。
    可是今天。
    當傅蘊庭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卻是，如果她的媽媽真的在傅老夫人那里，受著這樣長久的折磨。
    她真的要讓傅蘊庭去幫她處理這件事嗎？
    讓他為了她，去對抗一直愛著他的家人嗎？
    寧也沒有辦法想象，他親自將傅老夫人送去監獄的畫面。
    他的后半輩子，都會痛苦的吧？
    而這些痛苦的來源，全部源自于她。
    寧也死死的抿著嘴唇。
    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和傅家的仇恨，她不想讓傅蘊庭親自去手刃了。
    只是傅家的人，不讓她好好活著，那她也不會讓傅家的人，再有安生的日子可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