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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藥俗家姓趙,年方十五,是五鬼散人座下童子。
五鬼散人是個道士,據(jù)說已經(jīng)活了三個甲子還有余了。當(dāng)時年僅七歲的采藥掐著手指頭數(shù)了半天,終于弄懂了,一個甲子是六十年,三個甲子就是一百八十年,三個甲子還有余,那就是二百歲了!
神仙啊!所以采藥毫不猶豫的跟著五鬼散人走了。
當(dāng)時的采藥還不叫采藥,叫小小,采藥是五鬼散人后來給起的。
五鬼散人住的地方叫做馭魂山煉魂洞,名字很嚇人,但風(fēng)景很不錯,三面環(huán)山,東面臨水,采藥這一上山就是八年。
八年來采藥唯一的玩伴是一個叫煉金的小女童。
煉金比采藥晚上山三個月,是個孤兒,與采藥同歲,長的粉雕玉逐十分可愛,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煉金與采藥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整天就是練那套采藥手把手教給她的“呼吸吐納之術(shù)”,尤其是三年前五鬼散人傳法之后……
三年前五鬼散人把采— 藥與煉金一起喚到靜室,從袖中取出了一柄劍、一個葫蘆、一本書,意思不言而喻……傳道授法!
采藥與煉金幾乎是一同搶到了那柄淡金寶劍上面,采藥抓住了劍鞘,煉金抓住了劍柄。
采藥當(dāng)時略微一愣,就打算放手了,畢竟自家是師兄,煉金是師妹,自家是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跟一個姑娘家計較,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讓著她點(diǎn),況且采藥當(dāng)時也有討好師妹的意思在內(nèi)。
誰知,就在采藥將要放手之際,煉金猛的一巴掌拍在采藥手背之上,趁機(jī)把淡金寶劍奪下。
采藥當(dāng)時很生氣、很傷心,生氣到把黃皮葫蘆與黑皮書冊全部拿走。
傷心的沒有來由。
從那以后倆人再也沒有說過話,煉金每天早出晚歸、上山下水的練劍;采藥跟著五鬼散人學(xué)習(xí)醫(yī)理、辨識草藥,修習(xí)“養(yǎng)魂經(jīng)”。
五鬼散人的兩大看家法器乃是一幡一劍,幡是馭魂幡,劍是鬼靈劍。
傳給采藥的黃皮葫蘆只是一件符器,顧名思義,葫蘆里面只祭煉的一道煉魂符箓。采藥念著順口,就給起名為煉魂葫蘆。
黑皮書冊是五鬼散人偶然得到的一本毒經(jīng),據(jù)說對五鬼散人幫助極大,也就傳了下來。
采藥坐在煉魂洞口的石椅上無聊的打著呵欠,馭魂山今天來了位客人,叫淳于夫人,是一位三十余歲的道姑,這個道姑長的杏眼桃腮,身材凹凸有致,十分誘人,就像是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一見之下恨不得抱在懷里狠狠的咬兩口……
想到這里采藥不禁臉色一紅,偷偷的朝洞里面瞄了一眼,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
采藥挪了挪屁股,有點(diǎn)心煩意亂。
說起來,這個叫淳于夫人的女道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一趟馭魂山煉魂洞,每次見到采藥都扭腰擺臀、媚眼亂拋,好像對采藥很有興趣,弄的采藥次次臉紅。然后五鬼散人就會把采藥趕出來守門,倆人在里面一呆就是好幾天不出來。
“他們在里面干什么?孤男寡女的!”采藥惡意的想道:“師父那么大年紀(jì)了,還行嘛?”
胡思亂想了半晌,采藥頗覺無趣,掀起青布道袍的下擺,抽出一本黑皮書冊看了起來。
黑皮書冊的第一頁記載的是一種蒙汗藥的配方與解法,是書里面最簡單的一味藥,采藥早就學(xué)會,隨身布囊里還有提煉好的。摸摸隨身布囊,采藥略微一愣,腦海中竟然浮現(xiàn)出一幅妖精打架的畫面來。
隨即拍拍腦門,哀嘆一聲,自家竟然由蒙汗藥而聯(lián)想的那方面去了。隨手合起書冊,看來這書是看不下去了。抬頭瞅了一眼黑漆漆煉魂洞口,靜悄悄的。
采藥摸了摸掛在腰間的煉魂葫蘆,心中驀然一動,五鬼散人的隨身法器煉魂幡,里可是養(yǎng)著五條厲鬼的。自家的寶貝葫蘆空空如也,不如趁此良機(jī)去抓條獸魂玩玩,正好試一試昨天學(xué)來的小法術(shù):“一念收魂咒”!
想到就做,采藥整了整道袍,沿著自小踩出來的小路朝后山走去。
馭魂山的后山是一片竹林,采藥行走其間,嘴里含著一片竹葉噓噓的吹著,自得其樂,很有一種不羈的氣質(zhì),加上眉清目秀,鼻梁挺直,看起來也是一翩翩美少年,難怪淳于夫人會對他有性趣。
遙遙傳來唰啦啦的流水之聲,采藥眼睛一亮,輕手輕腳的摸了過去,嘴里喃喃自語,“師妹肯定在!就是不知道是在洗澡還是在練劍!”
竹林后是一片大水潭,高崖上一條白練般的瀑布飛流直下.采藥拿眼一瞅,直接盯住了水潭邊疊的整整齊齊的白色衣裙,采藥咽了口唾沫,心頭頗為掙扎,看還是不看?眼睛卻不受控制的一轉(zhuǎn),頓時目瞪口呆……
七八丈高的瀑布如一條白龍般從高崖垂下,混隆隆水流沖擊聲震耳欲聾,聲勢極為驚人,一個身上只穿了貼身小衣的少女正在瀑布下面舞劍,劍光罩頂,使的密不透風(fēng),遠(yuǎn)遠(yuǎn)一看就好像一亭亭玉立的少女手執(zhí)一把光芒閃閃的玉傘傲立雨中。
沖擊力驚人的瀑布水流撞到少女手中劍光上,激的水花四濺,十分好看。采藥死死的盯著少女含苞待放的小身子,狠狠的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
“衣服是干的!”
“這叫劍法嗎?師妹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厲害了?”
瀑布下的少女身姿玲瓏,烏黑的頭發(fā)披散下來遮住嬌嫩的雙肩,瓜子臉蛋清秀脫俗,露在小衣外面的肌膚晶瑩如玉,看起來純純的、嫩嫩的,比起媚態(tài)橫生、妖嬌艷麗的淳于夫人,別有一番纖塵不染的脫俗氣質(zhì)。
少女此刻雙眸緊閉,小小的胸脯急劇起伏,猛然間一聲嬌叱,漫天劍光裹體,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白虹沖出瀑布,落地之后毫不停留,倒提三尺青峰,腳尖點(diǎn)地,如飛縱躍而來,殺氣騰騰,看方向,正的采藥藏匿的位置。
采藥扶著竹桿的手一哆嗦,不及多想,正要逃跑。
身旁不遠(yuǎn)處響起一聲長笑,一道白影拔身而起,半空中一個轉(zhuǎn)折,穩(wěn)穩(wěn)落地,卓立于少女三丈開外,現(xiàn)出一個銀衣少年,少年身穿銀白長衫,腰系玉帶,背上斜插一柄純金短槍,身姿挺拔,面容硬朗。遙遙一個抱拳,朗聲道:“在下極道劍宗外門弟子白翅,敢問姑娘可是五鬼散人座下弟子?”
少女清亮的眸子一瞇,內(nèi)中寒芒閃爍,盯著白翅背上三尺余長的純金色短槍,不答反問道:“金脈‘如意兵’?”
白翅傲然一笑道:“姑娘好眼力!”
“外門弟子?”
“不錯!外門弟子!在下有個曾祖父是極道劍宗內(nèi)門弟子,故此特意賜下只有內(nèi)門弟子才可以使用的如意兵!”白翅明顯不高興的道:“姑娘如何稱呼?”
“原來如此!”少女嗤笑一聲,略有不屑的道:“打過再說!”芊芊素手一翻,三尺青霜劍氣吞吐,嬌叱聲中,苗條的身影縱身躍起,劍刃抖出道道寒光,如飛瀑下?lián)簦晞菝蛺海鑵柦^倫。
“哈哈……正合我意!”白翅聽得此言,目光大亮,興奮之極,哈哈大笑聲中,摘下背后純金短槍,隨手一揮,金芒流轉(zhuǎn),槍尖點(diǎn)破層層氣浪,后發(fā)先至,迎擊而上。
“叮!”
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劍氣金芒爆閃,一觸即分,少女長劍一揮,借力后縱,輕飄飄的落在一根竹子頂端,眼中戰(zhàn)意殺氣交織迸射,素手一抹劍鋒,劍氣劍芒大熾,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驚天長虹狠狠斬下。
白翅掌中純金短槍光芒流轉(zhuǎn),竟而化成一柄金晶巨劍,哈哈大笑聲中同樣化作一道金虹沖天而起,雙劍相擊,分而再合。
倆人以快打快,金鐵交鳴之聲持續(xù)不斷,凌厲氣勁激起滔天水浪,劍氣金芒過處,破竹斷物,喝叱之聲此起彼伏。
采藥早就退出百步開外,盯著水潭上空少女劍氣縱橫,登平渡水,劈浪斷竹的颯爽英姿,實(shí)在不敢相信這輕功卓絕,劍術(shù)出神入化的秀麗少女竟是自家朝夕相處的師妹……煉金!
“師妹入門比我都晚,怎么會有如此絕技?”采藥雖然羨慕嫉妒有加,心頭卻是疑惑大起,“而且她怎么會知道‘如意兵’‘極道劍宗’這些東西?”
“難道是師父偏心?”隨即又搖了搖頭,“應(yīng)該不會!或者師妹是帶藝投師也說不定……”
采藥皺眉沉思片刻,苦笑著拍拍腰間煉魂葫蘆,“可能真的是師父偏心吧!應(yīng)該是三年前自家錯過了機(jī)緣!”遙遙看著遠(yuǎn)處水潭上空二人夭矯轉(zhuǎn)折,借力騰挪的勃勃英姿,采藥忽然有點(diǎn)心灰意冷……
“還是回家老老實(shí)實(shí)的做個放牛娃算了,這些虛無縹緲的劍俠夢或許壓根就不屬于自己!”采藥自嘲一笑,喃喃的道:“難怪師妹最近幾年不大理會我了!原來我跟師妹的差距已經(jīng)這么大了!”采藥落寞的扭頭往回走去,心頭無所謂的想道:“是給五鬼散人做個看門童子好呢?還是回家碌碌一生逍遙自在一些?或許可以做個浪跡天涯的游方郎中更合自己胃口!”
“恩!對!就是這樣!一事無成哪有面皮回家!還是做個無牽無掛的浪子罷!憑自家這手配制蒙汗藥的絕活,混口飯吃應(yīng)該不難!”采藥決心一定,連煉魂洞都不打算回,直接抄小路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