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意間發現了他和他女朋友的照片,蘇鶯一整天都不在狀態，跳舞動作頻頻出錯，看書完全看不進去,一直發呆,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連喝個水都能被平白無故嗆到。</br> 單羲衍上午下飛機后打開手機,沒收到來自蘇鶯的消息，他輕皺了皺眉,打開和她的聊天框，最后卻什么都沒發。</br> 憑什么要給她發消息。</br> 他都想不起來問他一句到沒到,還要他主動聯系她？</br> 單羲衍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他把手機放進兜里,就坐車去了酒店。</br> 晚上蘇鶯捧著手機愣神,看著她和單羲衍的聊天對話還停留在幾天前,有點自嘲地扯了下嘴角。</br> 她一整天心亂如麻，沒有找他，他也就不會給她發消息。</br> 可能……他巴不得她不要打擾他出差吧？</br> 蘇鶯嘆了口氣,把手機靜音,放在了旁邊。</br> 她側身，盯著自己的手機,有點不甘心地就這樣認命。</br> 單羲衍,你會找我嗎？</br> 如果我不主動找你,你能想起來有一個我在等你消息嗎？</br> 事實證明,只要她不找他，他永遠都想不起來還有一個蘇鶯存在。</br> 這幾天蘇鶯一來怕自己找他會讓他覺得煩,二來因為那張照片的影響,她心底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在胡亂地竄,進而引導著她去做一些很幼稚的事。</br> 比如，強忍著不去聯系他，就賭一把，看看他會不會找她。</br> 結果，她輸了。</br> 意料之中。</br> 可蘇鶯還是很難受。</br> 明明知道他不在乎自己，生日那天只是一個意外，她明白她不該再奢望太多，可心底的那種落差，還是會讓她難以接受。</br> 就覺得……為什么他本來也可以對她好的，然而他偏偏不讓她好過。</br> 明天單羲衍才回來，蘇鶯晚上在客廳靠著沙發坐在地毯上，面前擺了一些酒，什么口味的都有。</br> 果酒、清酒、燒酒，啤酒和白酒也有。</br> 除了果酒和啤酒，蘇鶯還沒有嘗過其他酒的味道。</br> 她傍晚回家時去超市，心血來潮買回來的，就想嘗一下其他的酒，就想喝酒。</br> 希望喝完了能開心一點。</br> 單羲衍拎著行李箱出現在玄關的時候，發現客廳的燈是亮著的。</br> 他走進來，轉了一圈，最后才在地毯上發現躺著睡過去的蘇鶯。</br> 男人看到滿桌子打開的酒瓶，眉峰一瞬間就攏了起來。</br> 他走近，剛蹲下，就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酒氣。</br> 單羲衍的眸色黑沉，正要直接把她給叫醒，結果卻注意到了她的長睫上沾染著淚珠，仿佛是剛剛哭過。</br> 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停滯在了半空，最后只是將手掌落在了她的發頂上，輕揉了幾下。</br> 就在他將她抱起來的那一瞬，蘇鶯睜了睜眼睛，已經醉倒的她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美夢。</br> 在夢里單羲衍這樣抱著她，一步一步地上樓，很溫柔地把她放在床上，又彎腰傾身，用他那張薄唇吻去她眼睫上的淚水。</br> 她躺在床上，頭暈腦脹地看著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的他，聽到他問她，為什么要喝酒。</br> 蘇鶯撇了撇嘴，沒說話，只是哼唧了聲。</br> 單羲衍就坐在床邊，他的雙手摁在蘇鶯身體的兩側，俯身垂眸盯著她。</br> 身下的女孩子臉色通紅，目光迷離，一看就是喝多了神智不清。</br> 他知道她醉的不輕，所以就直接問出了口，冷著聲音像是質問她：“為什么不找我？一條消息都不發？”</br> 蘇鶯目光茫然地望著他，而后才很反應遲鈍的有點不同于平日里在他面前的乖巧，回答道：“你不也沒找我。”</br> 單羲衍一噎，旋即就有些沒好氣，“我為什么要找你？”</br> 蘇鶯喝了酒，完全忘了要裝乖扮巧，翻了個白眼給他，把頭一撇，一副很抗拒的樣子，像是在賭氣，也學著他那種沒好氣的語氣把原話還給他：“你都不找我，那我為什么還要找你呢？”</br> 單羲衍窩了一肚子火，偏偏看到她這副模樣，又發作不出來。</br>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面對著他是這樣任性，還敢跟他生氣，像是無理取鬧，有持無恐。</br> 他又好氣又好笑，最后像是懲罰似的在她紅透的臉蛋兒上掐了一把。</br> 結果蘇鶯就哭了起來。</br> 單羲衍愣住，他也沒怎么用力，哭什么？</br> 像是他欺負了她一樣。</br> 蘇鶯也沒有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哭，就只是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啪嗒啪嗒地掉眼淚，那惹人憐愛的樣子都堪比林黛玉落淚了。</br> 單羲衍抬手去幫她擦淚，忍不住皺著眉低聲問：“你哭什么？”</br> 蘇鶯說：“我想過生日。”</br> 單羲衍不解：“不是前幾天才過了？”</br> 她卻越哭越厲害：“我想每天都過生日，為什么不能每天都過生日……”</br> 單羲衍從來沒見過她醉酒的樣子，自然也沒見過她像現在這樣說胡話的時候。</br> 他覺得很無厘頭之余，又感覺這樣喝醉了的她傻了吧唧的，有那么一點可可愛愛的。</br> 哪有天天過生日的，只有小孩子才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吧，因為只要過生日就能收到禮物。</br> 他把她拉起來，抱在懷里，抬手給她輕擦眼淚，或許是見她醉酒，又哭，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不少，耐著性子問她：“為什么想每天都過生日？你想要什么禮物，我每天都給你。”</br> 蘇鶯胡亂地搖頭，因為控制不住情緒略顯狼狽，但她并不自知，“我不要禮物，我要的不是禮物。”</br> 她忽然抬手，緊緊地圈住他的脖子，因為情緒起伏波動太大，不斷地往回抽著氣，混著濃烈的酒氣帶著醉意說出滿腔真心話：“我要過生日，我過生日你就會對我好，那我每天都過生日，你就能每天都對我好。”</br> 單羲衍身體登時僵住，心跳都猛然滯了一瞬。</br> 良久，他聽到自己問她：“我對你不好嗎？”</br> 哭累了靠在他的肩頭閉著眼眸昏昏欲睡的蘇鶯聽聞，輕聲呢喃：“好。”</br> “那你還想讓我怎么對你好？”</br> “溫柔一點。”她睜開眼睛，慢慢地起身抬頭，和他深色的眸子對視在一起，繼續對他說：“不要總對我發脾氣。”</br> 單羲衍沉默了片刻，忽而輕瞇起眼，不明情緒道：“你這是在跟我提要求？”</br> “嗯？”蘇鶯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br> 他捏住她的下巴，瞅著她那雙被淚水洗刷的晶亮的眸子，緩慢地問她：“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你？”</br> 她眨了眨眼，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只是看到他在自己眼前，就倏的綻開了一抹燦爛的單羲衍平常見不到的明媚笑容。</br> “單羲衍，你回來啦。”她話語里的雀躍和欣喜，讓他心中一動。</br> 這種說話的語氣，這個張揚的笑容，都是給他的。</br> 他像是失了控，直接堵住了她的唇。</br> .</br> 蘇鶯是隔天醒過來后發現單羲衍已經回來了。</br> 她知道昨晚他們做了，因為身體會給她反饋，但具體說了什么，她記不得。</br> 不過蘇鶯發現，從這天開始，單羲衍對她的態度有好轉。</br> 雖然說話還是經常噎人不近人情，但不像原來那樣刻薄到咄咄逼人。</br> 她有點摸不透他在想什么。</br> 但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這樣的轉變，讓她心里很高興。</br> 連帶著在他面前也開始暴露她骨子里的那股活潑勁兒。</br> 十月底的時候，蘇鶯被單曦微邀請，說去她家里給她母親過生日。</br> 蘇鶯心底是有點怕單羲衍不同意的，畢竟他倆的關系……不透明。</br> 可是微微都要請她了，而且微微的舍友也會去，她要是執意拒絕，就顯得很“此地無銀三百兩”。</br> 蘇鶯答應了下來，還特意給辛素嫻挑了禮物，當天晚上跟著微微和微微的舍友一起去了微微家里。</br> 結果去了才知道，她的金融學教授，居然和單羲衍是多年好友，微微也和謝教授認識了多年。</br> 何珊珊很八卦地問東問西，她坐在旁邊，感受到單羲衍頻頻投射過來的視線，耷拉著腦袋一句話都不敢說。</br> 蘇鶯有點忐忑，因為她會來他家里這件事，她并沒有同他說，他也沒有提及，說要邀請她過來。</br> 蘇鶯心底怕他介意，怕他生氣，怕他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對她有點轉變的態度因為這件事又打回原形。</br> 然而，蘇鶯怎么都沒想到，單羲衍會在蠟燭全滅滿室漆黑她要轉身去開燈的那一剎那，抱住了她。</br> 周圍還有其他人，他就這樣趁著黑暗，將她擁入了懷中。</br> 好像在告訴她，他沒介意，似乎是想讓她安心，可以好好享受和朋友們相處的這個晚上。</br> 可她……卻不知為何，愈發不安。</br> 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在她的身體里不斷地滋生蔓延。</br> 蘇鶯也說不清到底為什么，就是覺得心里不安生。</br> 而這種情緒，在他當著其他人的面兒摸了她的頭后再一次被放大。</br> 蘇鶯這下是真的無法安心了。</br>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在她提議拍照時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還夸了她一句聰明。</br> 他的舉動太過自然，自然到每個人都猝不及防地愣了下。</br> 微微那么聰明，肯定看出來了。</br> 他會不會因為不愿意讓家人朋友知道，讓她離開他？</br> 蘇鶯惶惶不安起來。</br> 她不是沒想過要和他分開，但沒想過會因為這樣的原因要斷了關系。</br>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微微解釋，自己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了。</br> 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他的女朋友，畢竟他沒有承認過。</br> 生日晚宴結束，蘇鶯和姍姍還有小小被謝景臣開車送回學校。</br> 舍友見她突然回來睡，還有些意外。</br> 一個小時后，蘇鶯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停地摁亮手機屏幕看看有沒有新消息，再失落地關掉屏幕。</br> 就在她忍不住要找單羲衍的前一刻，手機突然來了電話。</br> 來電顯示——衍。</br> 蘇鶯幾乎是一瞬間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立刻接通了他的電話。</br> “睡了嗎？”他不明情緒的聲音隔著聽筒傳過來，經過電波的處理，顯得很冷清。</br> “沒。”蘇鶯乖乖地回他。</br> 單羲衍問：“我去你們學校門口，見嗎？”</br> “嗯，好。”蘇鶯有點迫不及待地應下來。</br> 她正想見他，因為只有見了他，觸摸到他，她才會有真實感。</br> “在宿舍等會兒吧，到了后我給你打電話。”單羲衍隨口說道。</br> 盡管這句話再普通不過，可對于蘇鶯來說，都算得上是囑咐了。</br> 是她原來從來沒有享受過的，來自他的叮囑。</br> 她麻利地穿好衣服，下了床就快步走出了寢室。</br> 雖然他說讓她在宿舍等著，但是蘇鶯等不下去，一刻都等不下去。</br> 她腳步匆匆地走到學校門口，隔一會兒就要抬頭張望一眼。</br> 半個多小時后，有輛車緩緩停在路邊，車燈亮著，還鳴了喇叭。</br> 蘇鶯幾乎是在同時，猛然抬了頭，扭臉就看到了坐在車里的單羲衍。</br> 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學校門口冷冷清清，沒有其他人。</br> 十月底的氣溫已經涼了下來，尤其是晚上，更冷。</br> 可是蘇鶯卻只穿了去他家參加他母親生日晚餐時的那一件連衣裙，裙擺剛到膝蓋。</br> 她小跑過來，一打開車門，霎時就聽到單羲衍略帶責怪的語氣：“不是說了讓你在宿舍等著？”</br> 蘇鶯聽到他這種像是關心的話語，鼻頭一酸，快速地眨了下眼睛。</br> 她沒說話，上了車后就抬腿挎過去，坐到了他的身上。</br> 裙身本來就不長，這樣一坐，裙擺堪堪遮住腿根。</br> 女孩子細長白皙的腿一覽無余。</br> 單羲衍愣了下，而后就抬手攬住她的腰肢，嘴角勾了起來，似乎在調笑，話說的跟每次和她做時那樣流氓：“要跟我車·震？”</br> 隨即就又恢復正經，抬手往后攏了下她散落的發絲，捧著她的腦袋語氣還算溫和地說：“乖，以后帶你玩，現在不行，這車是謝景臣的，別給人弄臟了。”</br> 自從十月一出差回來后，他對她說話時的態度都是這樣子，只不過這會兒比平日里還要溫柔，因為都沒有嗆她。</br>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要說怎么不說話？啞巴了嗎？</br> 但是他沒那樣說，而是像是在輕哄她，同她商量。</br> 蘇鶯哪里受到過這種待遇，她那亂成一鍋粥的心里，終于有了那么一塊地方，找到了她期待已久的安慰，讓她稍微地放松了一點。</br> 可還不夠。</br> 她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吻了他。</br> 迫切的、急不可耐。</br> 像是在尋求什么。</br> 單羲衍伸手關掉了所有車燈，兩個人一下子就陷入了無盡黑暗，在這方狹小的空間內，溫度直線飆升，車廂里的氛圍曖昧，混著他們親吻時發出來的細碎輕小的聲音，充滿了情-欲。</br> 他仰頭迎合著她的深吻和熱吻，手臂不由自主地發力，幾乎要將她纖瘦的腰肢給生生勒斷。</br> 他輕瞇著眼看著正在親吻自己的女孩子，明顯感受到了她的極度不安。</br> 單羲衍大概知道她在怕什么。</br> 漸漸地，他轉守為攻，將她吻的喘不過氣才罷休。</br> 蘇鶯軟在他的懷里，靠在他肩頭，氣息不穩地呼吸著。</br> 半晌，她才開口，說話時聲音里還染著未散盡的嬌媚，聽起來軟軟的：“微微肯定知道了。”</br> 單羲衍輕抬眉梢，沒吭聲，就想看看她接下來要說什么。</br> “單羲衍，”她坐直身子，已經適應了黑暗環境的他對視著，目光全然交織在一起，他捕捉到她的眼神閃爍了下，而后就聽到她輕聲問：“你打算怎么辦？”</br> “微微要問起來，我該怎么說？”她六神無主地問他。</br> 單羲衍抬手在她的發頂上摸了下，似乎還嘆了口氣，一反常態的一句話都沒有懟她，很好脾氣地回她說：“不怎么辦，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br> 蘇鶯的身體登時僵滯，她有點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br> 直到單羲衍又說了一次：“看你自己。”</br> 她才切切實實地意識到，她不是在做夢。</br> 沒有他的允許，她連去面對微微的勇氣都沒有。</br> 因為她不知道要怎么對微微說，畢竟她跟的男人，是微微的親哥哥。</br> 微微應該會很生氣吧？</br> 自己最好的閨蜜居然和自己的親哥哥偷偷在一起了，還瞞著她。</br> 可蘇鶯起初無法告訴微微，是因為單羲衍不想公開他們的關系，他甚至并不把她當成女朋友。</br> 就連她資助她復讀高三和念大學，都僅僅因為這張臉。</br> 因為她長得和他死去的女朋友像。</br> 所以他才會伸出援手幫她，讓她不至于落魄得無法念書。</br> 甚至哪怕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要找什么措詞來對微微說她和她哥的事情。</br> 但還是要承認的。</br> 她早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可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這么猝不及防，就攤開了。</br> 兩個人在車里呆到快十一點，蘇鶯才下車回學校。</br> 因為十一點是宿舍樓的門禁，宿管阿姨要鎖門，再晚她就進不去了。</br> 在沿著路往回走的時候，蘇鶯的腳步比出來見他時輕快了許多。</br> 今晚單羲衍過來見她，他的出現，還有他對她說的那些話，仿佛就是專門給她的定心丸。</br> 蘇鶯走了幾步，再要拐彎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想往校門口看一眼，結果一扭頭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車跟過來的單羲衍。</br> 她停住腳步，怔愣地站在原地。</br> 單羲衍也沒想到她走的好好的突然回頭做什么，自己離她也不近，怎么會這么敏銳就感知到。</br> 須臾，她抬腳朝他小跑過去，女孩子的腳步輕盈，但因為穿的裙子，邁步受限，所以在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的距離后她才停在他面前。</br> 蘇鶯驚喜地揚著語調問他：“你怎么跟過來了？”</br> 單羲衍答非所問，語氣還有點怪罪她的意思，略帶沒好氣道：“走路走的好好的，回什么頭？”</br> 蘇鶯赤誠坦言說：“想再看一眼你。”</br> 他噎了瞬，而后硬邦邦地說：“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見不到了。”</br> 蘇鶯才不管他現在的態度有多不好，她開心地牽住他的手，仰著臉期待地問：“你要送我過去嗎？”</br> 單羲衍撇開頭，又開始了原來的那副德行：“自己沒長腿？還需要人送。”</br> 她不管不顧地將手指滑入他的指縫，率先往前去，拉著他在種滿梧桐樹的路上往前一步步地走。</br> 單羲衍身體上并沒有拒絕。</br> “單羲衍，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個場景，我可以和你牽手走在有過你也有我的校園里。”</br> “沒想到今晚實現了。”</br> 單羲衍沒吭聲，只是任由她拉著。</br> 他垂眼看著她，正在出神，她忽而扭頭，回眸沖他燦然一笑，單羲衍霎時心潮涌動。</br> 莫名的、不受控制的，心就這樣亂了節奏。</br> 可他沒意識到。</br> 快到她們宿舍樓下的時候，他才后知后覺地問了她一句：“還幻想過什么？”</br> 蘇鶯輕咬了下嘴唇，慢吞吞道：“就……像現在這樣，你送我回宿舍啊。”</br> “然后……”</br> 單羲衍還未完全收斂神思，只是聽到她的話就隨口接了一句：“然后？”</br> 兩個人停在她的宿舍樓前。</br> 旁邊的路燈還亮著，周圍早已經沒了其他學生，空曠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以及他們被路燈拉長的影子。</br> 蘇鶯轉過身，手還拉著他的。</br> “像這樣。”跟隨著她的呢喃隨之而來的，是印在他薄唇上的輕吻，和突然而至的漆黑。</br> 十一點一到，路燈驟然滅掉。</br> 單羲衍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蘇鶯就已經在宿管阿姨要關門的最后一刻跑進了宿舍樓里。</br> 單羲衍停在路邊，輕皺了下眉。</br> 不是沒被她親過，可沒有哪一次，和這次帶給他的感覺一樣。</br>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放在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提示音。</br> 單羲衍掏出手機來，低頭解開屏保，看到一條來自蘇鶯的新的微信消息。</br> 【yīng：單羲衍，抬頭往上看！】</br> 他仰起頭來，看到她站在她們宿舍的小陽臺上，手機屏幕折射出來的光亮映出了她那張明媚的笑臉。</br> 單羲衍低嘆了口氣，在手機上打字：【去睡吧。】</br> 蘇鶯乖乖地應下，最后給他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單羲衍，晚安。”</br> 高興時的她連說話的尾音語調都是上揚的。</br> 單羲衍收起手機，抬腳離開。</br> 蘇鶯就趴在小陽臺上，探著身張望，直到看不到他那道挺拔落拓的背影，她才有些不舍地收回視線。</br> 看一眼手機，沒有他的回復。</br> 過了幾秒后，再看一眼手機，還是沒有回復。</br> 蘇鶯有那么一點點失落，從陽臺上回了宿舍，爬上床蓋上被子。</br> 剛閉上眼睛打算睡覺，放在枕邊的手機忽而震動了下。</br> 蘇鶯立刻拿起來，然后就手忙腳亂地找耳機。</br> 幾秒鐘后，蘇鶯聽到了他的回復。</br> 他說：“晚安，好好睡。”</br> 這一晚，一夜好眠。</br> .</br> 從十月底到除夕前，好幾個月的時間，他們的相處越來越對等自然，更準確點來說是……更像男女朋友了。</br> 蘇鶯這幾個月過的可快活，因為她覺得，她和單羲衍也許能長久地走下去。</br> 畢竟，他都對自己好了。</br> 這種好不是在生活和學業上給她提供的幫助，而是他對她的在意程度。</br> 而他對她的在意程度，在蘇鶯這里，是從零到有的轉變。</br> 足夠讓她偷著開心好久好久，哪怕這個“有”，跟他對微微的關心相比，還差著好多好多，但至少他對她真的不是無所謂了。</br> 如果不是看到他發來的那條微信消息。</br> 她或許，真的以為他有那么一點點喜歡自己了。</br> .</br> 【yīng：我可以去你家過年嗎？】</br> 【sxy：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名分？】</br> 都說人的第一反應最真實。</br> 原來，他就是這樣想她的。</br> 他喜歡你？</br> 蘇鶯，你別做夢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