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單曦微的家人和謝景臣下午在清大的出現,學校論壇上帖子里的風向終于完全一邊倒向了謝景臣和單曦微。</br> 所有人這會兒都覺得他倆就算談了感情,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根本就無關乎師生關系。</br> 畢竟很早就認識了,說不定早在謝景臣回國當教授前就有感情了呢。</br> 晚上單曦微在聚餐結束后回了宿舍一趟。</br> 她拿了個東西,然后就去了謝景臣讓她住的那處小公寓。</br> 他說他會在那里等她。</br> 單曦微到家的時候,謝景臣正坐在沙發上抱著已經長大不少的雪團,手揉著趴在旁邊頭枕在他腿上的大胖橘司令的腦袋。</br> 看起來其樂融融的。</br> 她換了鞋,走進來,謝景臣就把雪團放到旁邊,托起司令的腦袋來,挪開自己的腿,站起身。</br> 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誰都沒有立刻說話。</br> 但是單曦微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的盒子。</br> 她盯著那東西,不解地輕蹙了下眉,還未說話,謝景臣就率先開口道:“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該送你什么畢業禮物?!?lt;/br> 單曦微仰起臉來,望向他。</br> 男人笑了笑,繼續說:“后來忽然記起你電腦好像用了好幾年,就給你買了臺新的,適合辦公。”</br> “景臣哥……”</br> “微微,”他沉了口氣,緩慢道:“別推辭,別拒絕。”</br> “畢業就該有禮物的。”</br> “那你畢業的時候呢?”她看著他,輕聲問:“有人送你禮物嗎?”</br> 謝景臣語噎,而后低笑,調侃說:“我要是說沒有,你會補給我嗎?”</br> “嗯?!?lt;/br> 謝景臣沒想到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怔忡了一瞬。</br> 面前的女孩子表情淡然,目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br> 而且她也幾乎不開玩笑的。</br> 謝景臣仿佛猜到了一些。</br> 他的心跳有些不受控,男人努力地平復著心情,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說:“沒有?!?lt;/br> “我沒收到過畢業禮物?!?lt;/br> 單曦微輕咬了下嘴唇,她低下頭,在自己挎的包里面翻了下,拿出一個小盒子來。</br> 遞給他。</br> 謝景臣有些不真實的恍惚,他機械地抬起手來,接過那個小盒子,打開。</br> 里面有七塊檸檬糖。</br> 而檸檬糖的下面,躺著一張照片。</br> 是曾經放在他錢夾里整整六年的那張他們唯一的合照。</br> 謝景臣受寵若驚地掀起眼來,輕喚:“微微,你還給我,是……是答應了嗎?”</br> 單曦微抿著嘴,有點窘澀地輕擰眉心,咕噥說:“你自己看?!?lt;/br> 說完就像是害羞,抬腳往她的房間走去。</br> 單曦微走的快,可還是沒能順利躲回房間。</br> 因為謝景臣邁著大步追了過來,在她走到臥室門口手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剎那,他的手忽然從后面伸過來,抓回了她的手,攥在掌心。</br> 人也一瞬間被他給從后面緊緊地抱住。</br> 謝景臣有些激動,喘氣聲都開始不穩,他偏頭湊在她的耳畔處,瞅著她漫了紅暈的側臉,嗓音略帶低啞,急切地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br> 他的另一只手里拿著那個盒子,盒子上放著他們的合照,背面朝上。</br> 在他之前寫的兩句話下面,多了一行娟秀的字。</br> 是她添上去的。</br> “2018.06.26,第一天?!?lt;/br> “微微,”他的手臂特別用力,牢牢地把她箍在懷里,執拗地問她:“這個‘第一天’是什么的第一天?”</br> 單曦微都要羞死了,她耷拉著腦袋,幾乎要把頭埋進胸里,很小聲地嘟囔:“你明明知道。”</br> “我不知道,”謝景臣裝傻,說:“你不說我怎么知道?”</br> “告訴我,”他的聲線壓低,聽上去格外性感,“是什么的第一天?”</br> 單曦微被他強硬地轉過身來,堵在門板上。</br> 她的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去年他們重逢時她第一次穿的那條白色連衣裙。</br> 女孩子的臉像紅透的蘋果,她垂著眼不敢看他,濃密卷翹的長睫不受控制地胡亂顫著,像是在緊張、在為難,咬著下唇不肯松。</br> “不說我可要親你了?!敝x景臣肆無忌憚地威脅她。</br> 說著,真的慢慢彎腰俯身,一點一點地靠近了她。</br> 在他們的鼻尖快要蹭上的那一刻,胸腔里的心跳撲通撲通越來越大聲的單曦微終于妥協,飛快而倉促地小聲說:“在一起!”</br> “是……在一起的第一天……”</br> 話音未落,她的嘴巴就被面前的男人堵住。</br> 隨之而來的,是他積郁壓抑了很長時間的、帶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所有心思的、充滿了情和欲的吻。</br> 謝景臣空著的那只手穿過她的發絲,扣著她的后頸,另一只拿著盒子和照片的手緊緊地摟著她纖細的腰肢。</br> 單曦微根本掙脫不掉,只能仰著頭,承受著他落下來的密密麻麻的吻。</br> 他有些失控,吻的也不溫柔,幾乎是碰上她的唇后就迫不及待地繼續攻克,撬開了她的貝齒。</br> 單曦微第一次親身經歷這樣激烈的吻,比他上一次把她堵在樓梯間吻的還要兇狠。</br> 女孩子很快就受不住,缺氧地幾乎要失去呼吸。</br> 她的眉頭輕蹙,手在他胸前不斷地推搡著,可是卻無濟于事。</br> 這一吻久的讓單曦微都站不穩,雙腿發軟的幾乎要往下滑,要不是謝景臣撈著她的腰,她可能就直接順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br> 最后謝景臣放過她的時候,單曦微的雙瞳剪水,眸子里秋波盈盈。</br> 她的臉頰被紅暈染透,幾乎要滴出血來。</br> 那張被他剛剛親吻過的唇瓣,像瑩潤的櫻桃,水靈可口。</br> 單曦微的嘴巴上酥麻一片,她輕咬住,卻還是消除不掉那種感覺。</br> 謝景本很愛惜地把她擁進懷里,嗓音帶著情·欲的嘶啞,在她的耳邊低喃說:“答應了我,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微微。”</br> “這輩子我都會纏著你?!?lt;/br> 單曦微躲在他的懷里,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將氣息穩住,但開口說話時的聲音卻非常嬌媚,和她平常的嗓音完全不一樣。</br> 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剛說出一個字來,結果聽到自己的聲音后又急忙輕咳了下,才繼續說:“我不答應你也會一直纏著我?!?lt;/br> 謝景臣低啞地笑了聲,偏頭在她的秀發上落下一吻,嘆息道:“是,早就認定了你,死都不會放手?!?lt;/br> “明晚有空嗎?”他問。</br> 單曦微搖了搖腦袋,“要跟舍友宿舍聚餐,最后一次了?!?lt;/br> 說完這句話,她忽然想起來,何珊珊之前說,宿舍里誰脫單了,要請客吃飯。</br> 單曦微輕咬了下嘴唇,忽而又開口:“那個……”</br> “嗯?”</br> “姍姍她們說,誰脫單誰要請吃飯?!眴侮匚⒙銎痤^來,看向正垂眼笑望著她的男人,有點猶豫地問:“你……你要一起去嗎?”</br> 謝景臣沉吟了下,覺得畢竟是她們宿舍最后一次聚餐,他一個大男人參與進去不太好,便說:“這樣,我請客,你們吃,我跟你過去露個臉,飯就不陪你們吃了,畢竟是你們宿舍最后一次聚餐,我在場你們也不能盡興?!?lt;/br> “你吃完結束了就告訴我,我過去接你,好不好?”</br> 單曦微淺淺揚起笑,小梨渦掛在嘴角邊,對他點了下頭,輕聲應:“嗯?!?lt;/br> 他抱著她不肯松手,單曦微推搡,小聲說:“好了沒?都抱了好久了……”</br> “抱一輩子都覺得不夠,你說呢?”他話語含笑道。</br> 惹得單曦微臉頰發燙,心也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些。</br> “可是我要洗澡……時間很晚了?!眴侮匚⑤p蹙眉道。</br> 謝景臣忽而問她:“我能不能在這里?。俊?lt;/br> 單曦微的身體登時緊繃住,咬住唇沒說話。</br> 然后就聽到他繼續說:“你不答應的話,我就不松手。”</br> 她就知道。女孩子咬了咬嘴唇。</br> 他這個人這么狗,怎么可能會說出順她心意的話來。</br> 單曦微推了他一把,果然沒推開。</br> 男人愉悅地低笑,輕哄道:“我想住下來,跟你一起住,微微,讓我搬過來好不好?”</br> 單曦微找理由說:“這里肯定沒你現在住的地方寬敞舒服,你何必……”</br>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接過話茬,說:“那不然你跟我搬到那邊去住,早上我送你去公司,咱不擠地鐵了?!?lt;/br> 單曦微抿住唇,片刻后悶悶地拒絕:“不要?!?lt;/br> “那就我搬過來?!?lt;/br> 謝景臣很不要臉地說:“不是我搬過來就是你搬過去,你選一個?!?lt;/br> 單曦微被他弄的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br> 在耍嘴皮子和比不要臉上,她從來沒勝過他。</br> 最后她有點氣惱,嘟囔:“隨你。”</br> “反正是你家,我又做不了主?!?lt;/br> 謝景臣看到她這樣氣鼓鼓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笑出聲來,糾正她剛才的話:“我家就是你家,咱們家你做主。”</br> “那你又不聽我的話!”她揚起臉來,瞪著他,很是委屈,話說的也有些小脾氣,倒是有了點十五六歲時的模樣。</br> 謝景臣挑了下眉,慢條斯理地強詞奪理:“具體事情要具體對待,有的事情就不能聽話。不單單指這件事,比如……”</br> “你親我一下?!?lt;/br> 單曦微聽到他沒頭沒尾而且沒有道理的要求,茫然又不解,拒絕的很是干脆:“不要。”</br> “那我親你?”</br> “不要?!?lt;/br> 她剛拒絕完,他就捏住她的下巴來低頭親了上來。</br> 單曦微的心跳微滯,眼眸霎時睜大了些,她往后退了下,靠在門板上。</br> 謝景臣這次倒是沒那么急切,溫柔的不像話,輕攏慢捻地挑逗著她,等單曦微緩緩合上眼眸后,他唇角輕勾,慢慢收住這個吻。</br> 而后抵著她的額頭啞聲問:“實話告訴我,微微。”</br> “你是不是也很喜歡?”</br> 單曦微羞窘地撇開頭,想要躲避,卻被他捧住臉,不得不仰著頭跟他深色發亮的眼眸對視著。</br> 她看到他的唇角輕翹,啟唇,話語溫醇的帶著掩藏不住的笑意,說:“你說不要,但我做了,你也沒拒絕。很喜歡,對不對?”</br> “所以,你要我怎么聽話呢?”他微低了點頭,抵住她的,聲音很啞著一字一句地說:“在這方面我聽不了話,微微,我巴不得把我自己都給你?!?lt;/br> “就怕你不要?!?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