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平靜與甜蜜,象一只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精美瓷器,一不留神間,被砸得粉碎。
客棧是有的,燒毀的房舍也在的,打破的碗,洗壞的衣服,這些事都發生過,只是事情的主人卻非周晶。
“賀公子,你說的這位女子,小店從未見過。”客棧掌柜頭搖得象撥lang鼓。
“那這架馬車,你怎么說?”賀西指著停在外面的小馬車,那是藍夢姍出來時坐的,他要求同行,她拒絕了,說只去一會,又不遠。他想了想,也就沒堅持。西京城現在算安寧了吧!
這一會,卻是足足一個時辰,賀文軒一回到書閣,聽了他的話,掉頭就追了過來。
一切晚矣。
馬車猶在,車夫與藍夢姍還有周晶卻不知去向了。
“賀大人,”隨之趕來的刑部捕快提著刀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大街的西端,那是夫子廟的方向。
“在那。。。。。。發現了兩具尸體,你去看看,是不是書閣的車夫與周小姐?”
賀文軒艱難地抬起頭,心顫動哆嗦,直到這時,深切的痛楚才象潮水般漫上來。他不知怎么走過去的,賀東賀西在驚呼,捕快們在詢問,發現尸體的路人喋喋不休地學說著發現的過程。
血還是鮮紅的,身子還溫熱,顯然剛死不一會。
但夢姍呢?
他四處巡脧著,希望下一秒她會歪著頭、俏笑著從街的那頭向他走來,告訴他這只是個玩笑。
不是玩笑,賀文軒悲絕地閉上了眼。
他賭輸了,冷炎不是俊杰,不識時務,他能放過冷炎,冷炎卻給自已挖下了陷阱。
現在不再是冷炎與皇帝之間的一場暗斗,而是與他之間的一場游戲。
游戲的獎品是夢姍。
在死牢里,他嗅出了冷炎要逃的氣味,他保持了沉默,以一顆惜才的惻隱之心。
而冷炎的骨子里卻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狼,當他落敗,被仁慈的獵人放生時,他睜大血紅的雙眼,不是回歸山林,他選擇了撲向獵人。
不,不是獵人,而是獵人身邊手無寸鐵的女子,獵人的心愛之人。
夠狠,夠毒。
冷炎一定要這樣逼他出手?一定要讓自已死在他手嗎?
“公子,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我瞧著是表小姐,就沒有多想。”高大壯實的賀西愧疚得淚水迸流,恨不能自盡謝罪。
賀文軒睜開眼,擺了擺手,“不,這事怪不得你,夢姍知道來者是誰,她想保護你,故意不要你跟著。”周晶是從萬福戲樓出走的,她并不知道夢姍來到書閣,怎么會找到書閣呢?這破綻太大,定然是冷炎很早前就擄走了周晶,一直握在手中當籌碼,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去,好戲就上演了。
依夢姍的聰慧,一下就能辨出。她沒有點破,是想直面這件事。
有些事不可能周而復始的一次次來過,總需要一個結局。
所以夢姍說:是福是禍,讓他來吧!賀大哥,不管是什么樣的分離,要相信對方終有一天會回來,至少要等十年。
那時候,夢姍心里面就預見到會有這一天,她知道他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兩人都沒有說出口。私心里,他們都奢望這一切只是他們的猜想,不會成真。
冷炎真不讓人失望呀!
賀文軒捂著心口,心象刀絞一般抽痛。
“公子,你說小姐她知道表小姐是被人挾制?”賀西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直擊自己的頭,他怎么那樣不細心,怎么沒有好好觀察下小姐的神情呢?
“不必自責了,沒有今天,還會有明天的,說不定死的人會更多。”賀文軒掃了眼周晶與車夫的尸身,“把他們好生安葬了吧!”
說完,他拉過一匹馬,縱身躍了上去,轉瞬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外。
要快,一時一刻都不能松懈,夢姍在他的手中,不能讓夢姍受到一點的傷害。寒風象刀子般刮過賀文軒的臉,生疼生疼的,他睜大眼,喜歡這樣的寒度,疼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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