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績在江棠和陸沉眼中，只是過眼云煙。
    短暫談論這件事情后，他們很快將它拋在腦后。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這樣想。
    在月考后，校長親自主持了一場高三年紀的成績分析會，參與的是全體高三老師，著重談論高三年紀現在成績水平和未來分析目標。
    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面前，就算是明德也不能免俗，他們也追求錄取率本科率，也希望能有更多明德學生考上京大或者更好的大學。
    會議討論熱烈，明德老師們都是行業頂尖精英，優秀人才在一起意見更多，碰撞也就更多。
    不知不覺，會議就變成吵鬧的市場。
    主位上原本正襟危坐的楚校長，看著下面各執一詞的老師們，他悄悄打了個哈欠，試圖把僵硬的老背往沙發椅上靠靠……
    “楚校長！”
    被點名的楚校長瞬間停止脊背。
    他看似淡定地微笑：“怎么了？”
    他可沒有開小差！他只是想暫時休息一下！
    所幸叫他的一班班主任并沒有發現異常，而是推了推眼鏡：“楚校長，我今天特別想提到一位學生。”
    楚校長放松肩膀：“哦？你想說誰？”
    “江棠。”
    楚校長重新繃緊肩膀。
    “她呀……”
    一班班主任不依不饒：“楚校長，我想這次學生們的成績你也看了，這位江棠同學排名二百六十。”
    楚校長滿意點頭：“這不是挺好的嗎？”
    “好？”一班班主任細長的眉毛豎起，面相頓時暴露幾分尖銳，“楚校長，這個江棠可是高三開學后才轉來的學生，但是她的成績卻只能在三百多名學生里排二百六十！這種成績，怎么能繼續呆在明德呢？”
    楚校長貫來和氣：“又不是倒數第一，而且這不是才第一次月考嗎？”
    “可這個江棠的出勤率呢？才開學一個月，她就請了兩次假，第二次假還將近一周。有哪個高三學生，像她這樣不務學業的？”
    一班班主任越來越來氣，言辭激烈，字字指責。
    楚校長皺皺眉：“人家不是演員嘛……”
    “對，還有這個演員身份。楚校長，你難道就不擔心有江棠在，會給其他學生帶來不好影響嗎？要是學生們都像她，想著娛樂圈，想著當明星，人心浮躁的話，學習怎么會好？別的年紀我不說，但這是高三啊楚校長！”
    “秦老師。”坐在末尾的年輕老師突然開口，“你是不是忘了，江棠是我六班的學生，你是一班班主任，不是六班班主任。”
    “楚老師，我理解你人年輕，包容心強，但你經驗不足，不知道在高三，一點小小的風吹草動都可能給學生們的心態帶來巨大影響。我只是不希望江棠同學成為影響他人的可能。”
    楚亞林老師不服氣：“但是……”
    楚校長突然抬手，示意楚亞林老師不要繼續下去。
    一班班主任面色一喜，以為楚校長是松口了。
    誰知，楚校長卻堅定地說：“江棠，是不會離開的。”
    一班班主任如遭雷劈：“校長……”
    “這是我的決定。”
    說完，楚校長果斷起身，向來親和帶笑的臉突然嚴肅起來，竟也有種說不出的氣勢，讓其他老師都不敢再多說什么。
    “散會。”
    楚校長離開了一會兒，落針可聞的會議室才重新恢復交談聲。
    楚亞林越過人群，想要跟一班班主任談談江棠的事情。
    人剛叫住，一班班主任丟下一句抱歉，徑直追著楚校長的腳步而去。
    楚亞林愣了愣，也跟上去。
    楚校長回到辦公室。
    隨著門的關上，他板起的臉也一秒松弛。
    楚校長揉著老臉，搖頭嘆氣地來到辦公桌后，往柔軟寬大的沙發椅上一靠。
    一邊想著不省心的老師，一邊打開電腦里的企鵝視頻，點開《神之試煉》的先導片，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楚校長！”一班班主任緊跟而來。
    楚校長心里哀嚎不已，還要手忙腳亂地去關視頻軟件。
    “楚校長，我還有一件事情！”
    楚校長額頭滿是冷汗，在一班班主任沖過來的最后幾秒關掉視頻，勉強維持住搖搖欲墜的優秀校長形象。
    “又，怎么了？”
    這個又，就很靈性。
    一班班主任卻仍然固執得像塊木頭，一板一眼不懂變通。
    “我聽說，你讓主任找陸沉給江棠補課去了？”
    楚校長：“啊？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可陸沉是乖孩子，他當真聽了你的話，給江棠當起了輔導老師！”一班班主任忿忿不平，活像是自家孩子被糟蹋了，“那可是陸沉啊，從小學開始就給我們明德掙了多少榮譽，校長你怎么能因為偏袒那個江棠，就不管陸沉的學習呢？要是陸沉受到影響怎么辦？”
    楚亞林老師趕緊追進來：“秦老師，人家陸沉能答應自然是有他的考慮，你又何必操心這么多？”
    一班班主任：“陸沉他一個單純孩子能知道什么，校長叫他幫助同學，他當然就去了，哪里懂得拒絕？”
    楚校長手撐著腦袋，不知該搖頭還是嘆氣。
    陸沉單純？陸家繼承人單純？真不曉得說什么才好……
    篤篤篤。
    清脆敲門聲響起。
    大概是，說曹操，曹操到。
    一班班主任口中單純不懂拒絕的好學生陸沉，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校長，這里有份關于校慶的文件需要你簽字。”
    陸沉一言不發來到辦公桌前，遞出那份文件。
    濃淡相宜的墨影勾勒他的側臉，垂下的額發冷清又安靜。
    楚校長趕緊留下龍飛鳳舞的簽名。
    完成任務的陸沉，這才轉而面向班主任。
    “抱歉，秦老師，剛剛在門口，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
    他的班主任不以為忤：“正好，你也聽聽老師們說的，給江棠補習這件事兒是不是對你的學習有影響。”
    陸沉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班主任皺眉：“你不用顧忌校長，把你的想法直接說出來就是。”
    “秦老師，我打算接受帝京大學的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