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愛屋及烏
“騙他?”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的字眼,霍靖琛勾唇,“這種事情能隨便拿來騙人嗎?君子蘭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承受著失去孩子和老公背叛的雙重痛苦,他竟有臉躲在一邊研究是不是騙他?飄零,到了現(xiàn)在你還看不清這個男人嗎?如果是,那么我提醒你:君子蘭的遭遇,和你母親當年的遭遇是如出一轍!”
葉飄零死死的咬緊唇,好一會才似辯解又似喃喃自語,“我母親孤苦無依怎么能和君子蘭一樣呢,君家那么富有、那么強勢、那么喜新厭舊,我什么都預料過了,就是沒想到君子蘭會那么在乎下惠,我以為像她那樣的大小姐,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呢,下惠離開她,她頂多是難過幾天就會沒事的,早知道她氣性那么大,我……肯定不會逼她……”
霍靖琛敏感的嗅出一絲不對勁,微微挑眉,“君子蘭那個人我見過,比一般女人都要直爽開朗,你們既然半年前都開始了,柳下惠該應該不是第一次躲去你那里住,之前躲去沒事,總不會因為一晚上不在家就吞藥自殺的,說說看,柳下惠對君子蘭提離婚的同時,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往事一件件一樁樁,不說戰(zhàn)績赫赫,也是歷歷在目,葉飄零不知被那件輝煌事跡驚得身子一顫,支支吾吾,“我就是……誰讓那晚林梓恩死命按我家門鈴的?我看她死賴著不走……恰好君子蘭又在不停打下惠的電話,我也是氣急了,就那么隨手把下惠手機中保存的……一些電話錄音,發(fā)……發(fā)到了君子蘭手機上,其實……不過是我們去旅游途中的一些聊天。”
“聊了些什么?或者說,柳下惠都說了什么?”
一再被問及難以啟齒的私事,葉飄零臉色變得愈發(fā)蒼白,很久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說,他并沒想象中那么愛君子蘭,娶她只是為了……為了和同學們打賭,他說他最愛我,看到我就心潮澎湃,看到君子蘭就心如止水,還說……說拿掉他孩子的君子蘭如今就是滅火器,他……只對我的身體發(fā)狂……”
這樣的錄音,說是催命符也不為過吧?霍靖琛劃開一抹淺笑,帶有諷刺意味,“看來,君子蘭吞藥完全是被你激的,君子蘭的孩子也完全是死在你手中,你也是女人,怎能用如此惡毒手段去對付一個不曾得罪過你的孕婦?”
罪名已被他釘在她發(fā)寒的脊梁,葉飄零幾乎忘了初心、忘了可憐的母親,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很快就滿血復活,在他的注視下,她開始掉眼淚,哽咽著說,“我知道你鄙視我看不起我,可我只是捍衛(wèi)我的愛情,在愛情面前,沒有孩子,沒有孕婦,沒有同情,有的只是競爭,為了和我愛的人在一起,我愿背水一戰(zhàn)、不計后果。”
“哦?”霍靖琛斜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點燃一根香煙,“按照你的理論,你母親當年也是另一個女人的情敵,所以你母親受盡痛苦后羞憤的自殺,也是她咎由自取?!”
“你……林梓恩,一定是因為林梓恩你才這樣對我,對不對?”
提到林梓恩,霍靖琛淡淡的吐了口白霧,“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下不了決心,我不介意出手。”
葉飄零立刻渾身一震,哀哀祈求:“阿琛,求你給我時間,咱們才是自己人啊!”
醫(yī)院里。
君子蘭自從進入病房,洗胃加上流產,連續(xù)的折騰又讓她虛弱身體得了傷風感冒,眼淚鼻涕咳嗽一起來,咳得她腦袋悶痛難當,身上還發(fā)出大片紅疹,而由于除了藥和水連續(xù)幾日吃不下東西,她的胃已變得神經(jīng)性淆亂,不吃就痛,一吃就吐,完全無法進食,只能靠輸液維生,導致雙手手背上全是青紫針痕。
噩夢中哭醒,她本想給想了很久、恨了很久的人打個質問的電話,卻虛弱得連撥號這樣的動作,都象足了電視里的慢鏡頭,一下一下,異常遲緩,喘著氣完成……可惜,話筒里依舊是那個冰涼涼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撥的號碼已關機……
呵,無法面對就想關機躲?躲得開嗎?
胸中怒火熊熊,可惜力不從心,她虛弱嬌軀無法離床,活動范圍只限于是躺著、還是靠著床板稍微坐起,半躺的時間超不過十分鐘,因精神無法支持,復又得躺下去,意識間歇性混沌,連自己都恍惚醒來后是不是只剩一副不肯灰飛煙滅的皮囊。
晚餐后,與林梓恩說不了幾句話,她就在藥物作用下迷迷糊糊睡過去,不知道是幾點幾分……她忽然在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看到自門縫外往房內投下一線白光,光上有人影閃動,她以為自己眼花,把眼睛閉上再睜開,果然什么也沒看到,再閉上睜開,依然什么都沒有,藥力上來,復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是午夜,卻見到林梓恩趴伏在她的病床床沿,臉色倦怠,眉頭淺顰,過往一切,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在該剎那,君子蘭混沌的腦中僻出一方清明,嗑藥,她這樣的人怎會嗑藥呵,好傻好傻,她恨自己好傻,怎能為了一個白眼狼就把親情、友情看輕了、把變質愛情看深了?
“梓恩,小云云,醒一醒……”
有人在耳邊叫,林梓恩迷蒙地張開眼,看到君子蘭苦澀地輕裂嘴角,“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林梓恩怔了怔,過了好幾秒才明白她的意思,“蘭蘭,是人都有軟弱的時候,別說對不起,我們只想你堅強些,快些好起來。”
君子蘭眼圈一紅,經(jīng)歷有生以來最大劫難,靈魂往他世轉過一趟后人似被點化,心胸豁然徹悟,只覺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無論多么執(zhí)著,沒有互動,所謂良辰美景也不過是一場鏡花水影。
“嗯,我會堅強的,其實人這一輩子……沒什么大不了,只不過突然聽到那個錄音,就那么一時的失控……算了,算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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