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少華見她如此本想說什么的，無意中瞄見大老遠的又來了幾個人。
    是老人，有茶室三美的鐵桿粉絲，也有養(yǎng)生館正兒八經(jīng)的負責人。他看見他們，他們也看見他，不等來到小廣場便有人揚聲喊：
    “喲，你們說什么呢？”
    一看見他們，小百合的緊張情緒消散了許多，“馬叔，許叔，大家早上好?！敝t恭有禮地向他們問好，然后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老人們聽罷，有人但笑不語，有人樂開了。
    首先是那位馬叔，笑呵呵道：
    “這就是你們不對了，百合姑娘，報恩要講究誠意。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你現(xiàn)在跳一段給少華看看，老板認為可以才能請你到店里跳，大家說對吧？”
    “就是，少華你還沒認真看過吧？正好趁你家那位不在大飽眼神，也讓我們幾個老頭沾沾光?！?br/>     “是呀是呀，小百合的舞，一般餐廳恐怕承受不起那種轟動，在村里引起混亂就麻煩了。其實報恩有很多種，我看不如這樣，平時讓她跳兩段解解悶算了。”
    “哎，這主意不錯。小百合你還等什么？趕緊跳??！”花千金買一舞，老人家心疼，不如跟著年輕人看免費的劃算。
    有這么多人幫腔，小百合抿唇一笑，眉眼彎彎的。
    她高舉雙手，正要哼歌起舞，旁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我這兒不是伎館，也不是你們茶室。既然各位老爺子想看你跳，你可以在養(yǎng)生館的門口跳，別臟了我的地方?！?br/>     小百合一愣，動作停住。
    柏少華神情淺淡，繼續(xù)語氣平平，“我其實更喜歡****，要不改天我請一個團在你們養(yǎng)生館門口跳，讓各位長輩過過眼癮？”
    明知蘇杏不準茶室三人在小廣場娛樂或者賞景，這些老人偏偏要作死慫恿無知少女犯禁。
    他們欲陷他于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若是臨老聲名不保，這些老人的日子怕是比他們夫妻更難過。
    “哎哎哎，好了，玩笑話到此為止?！彼捯魟偮洌ⅠR有人出來圓場，“小姑娘你先回去，有什么事你們私底下商量。老馬老許，我有正經(jīng)事找少華，你們少打岔?！?br/>     那幾位老人還沒聾，聽得出柏少華的語氣不對，表情不善。
    “行行行，你們聊吧?！?br/>     紛紛起身，趕緊帶著泫然欲泣的小百合一同離開。
    這姑娘不算笨，聽得出柏少華話里的惱火，可她是無辜的呀！她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過，他卻說她臟。還把她跟****相提并論，怎能不委屈？
    她希望他給一個解釋，或者給她一個溫和或充滿歉意的眼神?？上思疫B頭都不回一下，直到她隨那些鐵桿粉絲走遠。
    柏少華懶得搭理那些人，微笑看著養(yǎng)生館的代負責人。
    “馮經(jīng)理找我有事？”
    “見外了是吧？以前叫我老馮，被老馬他們一打趣就喊我馮經(jīng)理……我可沒得罪你，年輕人要恩怨分明。”馮經(jīng)理笑瞇瞇地在他對面坐下。
    他今年五十多歲了，身材精瘦結實，是養(yǎng)生館老板派來的代管理人。
    “老馮，問你個問題，你們養(yǎng)生館什么人都收？”柏少華淺顯笑問。
    “非也，我們專收有錢人?！瘪T經(jīng)理笑意猶在，微嘆，“唉，沒有他們，我們養(yǎng)生館拿什么來維持？都是蕓蕓眾生，要穿衣吃飯排解寂寞，難免有些俗氣，你們年輕人多擔待些?！?br/>     柏少華合上電腦，面含微笑，“找我什么事？”
    “聽醫(yī)院方面說，你要停掉婦科那邊的科室？”
    “對，我愛人不再生育，又有家庭醫(yī)生，沒必要浪費錢。”他坦然說，“你應該聽說了，我在梧桐鎮(zhèn)的投資幾乎全虧，連協(xié)會都把我踢了出來。家里有三個孩子要讀書，不必要的開支能省即省吧?！?br/>     失去政府的信任和庇護，有損失是肯定的。況且還有其他大型機構介入，對方要收拾他，地方政府也會幫忙。
    還好他對梧桐鎮(zhèn)的興趣不大，投入不多抽身很快，因此損失不算大。
    村里的白眼狼太多了，他一不在家就咬人，而且專咬他家的。村外也不見得有多少人替他孩子媽說話，人生尚有十幾年的和平日子要過，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見他主意已定，馮經(jīng)理無比遺憾：
    “那真是太可惜了?！?br/>     “沒了王屠戶，你們就不吃肉了？”柏少華不為所動，“我看馬叔他們精神挺好的，人又熱心。不如給他們找點活做做，省得天天巴望我們夫妻鬧矛盾。”
    馮經(jīng)理聽罷，想起那幾位老人不甘寂寞的作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再說小百合，回到三合院一樓的家沒多久便接到森田的來電，詢問她打算怎么報答人家。
    小百合郁悶地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包括柏少華的反應。
    “他看起來有點生氣，最后也沒說讓我怎么報答，馬叔他們就把我拉走了?！?br/>     森田猜著，可能是老馬他們反應過度折了對方的面子，讓他惱羞成怒，“沒事，來日方長，不怕沒有機會報答。你認真學舞，暫時不用想別的。”
    暗暗后悔不該讓老馬他們去推波助瀾，現(xiàn)在弄巧成拙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森田安慰小百合幾句后便掛了電話。
    被男人拒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省城的茶室生意很好。她和柳惠，還有新聘請的幾位茶藝師天天忙不過來，極少回村，一切要靠小百合自己看開一些。
    老婆出遠門，一個男人在家很悶的……
    沒過多久，通往云嶺村小樹林的東江河畔豎起一塊醒目的溫馨提示牌，聲明云嶺村的醫(yī)院取消婦科，其他科不再對外開放，請看病的人們直接去市醫(yī)。
    引起即將生產(chǎn)，或者懷孕沒多久的婦人們的哀嚎。尤其是即將生產(chǎn)，讓丈夫們抱著僥幸的心理過來問問能否等她們生完再取消。
    不管人們如何反應，很快，云嶺村的小醫(yī)院終止對外開放。
    除了村外的人不滿，云嶺村里的婦人們也是怨聲載道。比如嚴華華，和一些女游客。
    “小雪，你知道醫(yī)院為什么要關嗎？”有一天，嚴華華在山里碰到云非雪，試探地問她。
    云非雪搖搖頭，“不是很清楚?！?br/>     她是異能者，不輕易生病。
    就算生病，不是還有陸易么？或者蘇蘇的閨女小菱兒，這可是亭飛的嫡傳弟子，看病很有一套的。
    去醫(yī)院預約、排隊這等痛苦的事，已經(jīng)離她很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