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嶺村,小雪細(xì)碎,夾著薄薄的雨絲。
這種天氣的清晨冷得很。
“惹上官司?會很麻煩嗎?”婷玉給小菱穿上淺綠色的小絨服。
那間專門網(wǎng)店買的,小兔子帽把小姑娘襯得別致可愛,配上一雙沉靜如墨的大眼睛,像小動物那樣萌萌噠。
小野也有,蘇杏正在幫他穿上。
“他說不麻煩,但要應(yīng)付一下警方,與其他受害者協(xié)商一下就可以回來了。”
“是什么官司?被人碰瓷了?”
據(jù)她觀察,柏少華不是喜歡闖禍的人,更不是輕易會被騙去替人家數(shù)錢的類型。若問當(dāng)今哪個黨厲害,絕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碰瓷黨。
“不知道,他懶得解釋要等回來再說。”
兩人剛給孩子們穿戴整齊,柏少君已噔地出現(xiàn)在蘇宅門口。
“嘿,Baby……”
他頭戴連衣帽,衣著單薄,一條牛仔褲,身上僅僅穿著一件鮮紅色的夾克,那血一般的顏色襯得他的皮膚越發(fā)白皙。輕快地邁開一雙長腿來到屋門口,蹲下身向倆小伸開雙臂,帥人一臉血。
“喔,寶貝們今天真漂亮,來,過來親親叔叔。”
倆小跟他玩得最熟,聽出他在夸自己便笑嘻嘻地?fù)鋪硪蛔笠挥业赜H一下,把柏少君親得心花怒放,收臂一下子抱起他們兩個輕輕地拋了拋。
少君身手不錯的,蘇杏笑盈盈地看著,對休閑居的幾個人都挺放心。
“少君,記得,先別教他們那些……”她語焉不詳?shù)乜粗?br/>
“知道,”柏少君放下孩子,那雙玻璃般剔透的眼睛微彎,過來與她抱了抱,“等你跟少華商量妥當(dāng)再說,放心吧。”
不知道不行,孩子?jì)尩乃惨票群⒆觽兊膹?qiáng)多了,追蹤器一點(diǎn)訊號都沒有,不知她跑哪個旯旮躲起來了。難怪大家都說華夏地大物博,居然還有地方?jīng)]被訊號覆蓋。
蘇杏看著他們離開,一只汪跑去拴上門,便和婷玉返回樓上書房。
雨不大,不用打傘,兩個小娃娃穿得胖嘟嘟一身,像兩只小企鵝似的往休閑居一路小跑。柏少君緩緩跟在倆孩子身邊,不緊不慢地邊走邊用外語跟倆小溝通。
“咴,這是蘇蘇的孩子吧?”隨著一聲低聲歡呼,一把傘遮在倆小的頭上,“怎么不打傘?感冒了怎么辦?”
頭上一片陰影,兩只小企鵝張著兩只小手仰起小臉蛋一看,咦?一個漂亮的姨姨和一個不漂亮的叔叔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呀,都不認(rèn)識。
小菱小野立馬掉頭撲向柏少君,先一人抱一只小腿躲起來,再伸個小腦袋出來瞄個究竟。
“這點(diǎn)雨怕什么?沒那么嬌貴,”柏少君說罷,低頭微笑輕拍倆小的腦袋,“叫嵐姨、湯叔叔。”
“姨姨,叔叔……”倆娃娃乖乖叫了,仍然躲著不出來,一臉防賊的小模樣。
把余嵐、湯力逗得見牙不見眼,應(yīng)了聲,湯力從兜里掏出兩根色彩鮮艷的棒棒糖蹲下來遞給姐弟倆。
“嘿,寶寶們,再叫一聲叔叔,叔叔請你們吃糖。”
小菱一聽,頓時傲嬌地?fù)u搖頭,脆聲道:“不要。”略略略,媽媽說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話,更不要吃陌生人的糖糖,否則會見不到巴巴媽媽~
雖然還不能用語言清晰表達(dá),但媽媽天天指著陌生人擺手,她多少明白一點(diǎn)意思。
小野見姐姐喊,他立馬很有骨氣地跟著喊,“不要!”
小姐弟倆的表現(xiàn)讓湯力笑得見牙不見眼,繼續(xù)努力引誘,看看孩子們的抵抗力有多大。
余嵐見狀,心里一抽一抽地痛。
柏少君沒想太多,兀自問她,“余嵐,你們今天突然進(jìn)村是有什么急事嗎?找安德還是陸易?”他倆負(fù)責(zé)余家菜品的采購。
見問,余嵐打起精神指指蘇宅,笑道:“不,今天我們有事找蘇蘇談?wù)劇!?br/>
“哦,那你們?nèi)グ桑诩摇!卑厣倬z小的頭,“這位是湯叔叔……”教孩子們接了糖果,說了謝謝,然后一大倆小繼續(xù)興高采烈地去往休閑居。
看著倆小繼續(xù)跑得像只歡快的小企鵝,湯力笑嘆,“唉,小孩子長得真快,一眨眼就會跑了。”仿佛昨天才聽說云嶺村添了兩個小人兒,今天就會打醬油了,令人羨慕。
余嵐也笑了笑,拉拉他,“走吧,她應(yīng)該還沒開始工作。”
村外的人們總以為蘇蘇整天躲在家里玩電腦,仗著一副好容貌找個有錢男人所以不愁吃不愁穿,卻不知道文字工作者的枯燥以及耗費(fèi)的精神力有多少。
自然也就不知道,長散沉浸在書香里的靈魂有多么的清新動人,撩人心扉。
……
這些年來,蘇宅是第一次迎接余嵐夫婦的到來,得知其意,蘇杏頗感意外。
原來,余嵐夫妻聽說亭飛曾經(jīng)幫過很多婦人治病,其中不乏孕育方面,診斷極之準(zhǔn)確,因此抱著一絲希望過來試試。之前亭飛一直在京城,難得她今年回來過年便匆忙進(jìn)村。
今年雪下得早,不知道會不會提前封村,早早來了卻一樁心愿。
婷玉知其來意并不推搪,蘇杏識趣地進(jìn)書房回避。
可惜的是,余嵐夫婦抱著一絲希望而來,敗興而歸。
“她渾身充滿生機(jī),卻不適合再孕育生命。”愛莫能助地送走這對失意的年輕夫婦,婷玉在書房對蘇杏說。
“什么意思?”蘇杏不太懂。
婷玉竟也搖搖頭,“我也不太了解,她這種情況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碰見。”拍拍自己的小腹,“夫妻二人的身體機(jī)能很正常,除了這里……”
余嵐的子.宮堅(jiān)韌且充滿生氣,就是一種活力,卻無法盛載其他氣息,包括小生命。她不敢亂施針,怕戳破對方的氣門斷了人家的生機(jī),畢竟異能者與普通人有很大區(qū)別。
“我不敢直說,只說身體方面一切正常,讓他們另外想法子。”婷玉略失意,行醫(yī)這么多年,她還是頭一回覺得自己不行。
“會不會是植物異能的關(guān)系?”蘇杏道。
求子心切的感受她在夢里體驗(yàn)過,余嵐夫婦為人不錯,真心希望他們沒有那種困擾。
“可能吧。”婷玉有點(diǎn)氣餒,“她的情況跟尋常的不孕不育婦女完全不同,實(shí)在幫不了。”
如果現(xiàn)代科技能幫他們,她甘拜下風(fēng)。
“幫不了就算了,沒辦法……”
蘇杏替余嵐惋惜了一會,注意力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別人的事她管不了。
離家出走一個月,她首次疏忽工作沒有帶筆記本摘抄游記。而是全心全意在家?guī)Ш⒆樱p補(bǔ)破口子的小衣裳,順便學(xué)著給孩子爹做兩套下地干活的衣服。
雖然沒有當(dāng)場抄,那一個月的見聞她通通記在腦海里,趁孩子們不在家,得趕緊把腦子里的存貨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