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你的親生母親和我都是孤兒院長大的,你媽媽有一個親姐姐,她就是你一直沒見過的養母,當然在你還是嬰兒時她見過你,你也見過她,不過你還小所以不記得她的樣子。你的媽媽目前是生死未卜,你的姨媽一直在尋找你媽媽失蹤的下落,我們現在去清邁,你姨媽派人在那里接我們回家。”華書小心翼翼地說著,凝視著丁香。
丁香驚訝地望著華叔,微張薄唇,露出潔白細密的牙齒,濃密的眼睫毛微微顫抖著。
華書想盡力把復雜的事情說得簡單輕松一些,以免丁香聽得糊涂。
丁香半晌沒說話,棱角分明的雙唇微微張開,猶疑地望著華書的眼睛。
“華叔,我的養母在清邁做什么的?”
“你姨媽是將軍府的管家,將軍娶了一位叫香波兒的公主,你姨媽還是香波兒公主的私人治療師,最近才從將軍府退休,因為以前工作的關系,沒辦法照顧你,所以近期退休了,一切也安排妥當了,就讓我送你回家了!”
自己的姨媽就是自己的養母!為何從小到大12年了未曾探望過自己?
為何現在忽然要接自己回家?校長的死和這些殺手都是怎么回事?
丁香濃黑的眉毛微微皺起,眼睛跟隨華叔的視線,望向海的盡頭, 華叔說的家到底是什么樣的?這個姨媽也太奇怪了!這個家是和同學的家一樣嗎?
對于家庭親情關系,丁香是感覺陌生的,也沒什么概念,理解和接收的信息就是:自己的媽媽和華叔都是孤兒,自己媽媽的親姐姐,也就是姨媽收養了自己,是因為在將軍府當管家和治療師沒辦法照顧自己這個外甥女加養女,所以12年了,不是寄養在別人家里,就是寄宿學校,不方便探望。
一個親姨媽,12年了沒有時間看望自己的外甥女或者養女,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哪!
丁香從心底里有點抵觸這位所謂的姨媽,更是對未來自己的生活充滿了擔憂。
望著一聲不響盯著海平面的丁香,華書估計給丁香的信息量還是有點大了,丁香一時半會還消化不了,走到駕駛艙后,搬出一把椅子給丁香,又在柜子里翻出一些零食遞給丁香。
丁香沒有食欲,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平面,猜想著這位神秘的姨媽,神秘的養母,心里越發茫然。
湛藍的海面在陽光照射下,碧波嶙峋,時而有幾只海鷗飛過,很快又恢復了海平面的寂靜。
偶爾路過的漁船,熱情地和他們打著招呼,華叔嚴陣以待的神情讓丁香越發覺得大腦空白,竟不知不覺地趴在控制臺邊睡著了。
兩個小時后,華書將船靠近一個寂靜的碼頭,已近正午,碼頭邊絡繹不絕的行人和漁民來回穿梭著,稀稀拉拉幾個討價還價的顧客,魚市正在收尾中。
華書將船舶停靠在不起眼的港口角落,船舶停靠的顛簸驚醒了丁香。
“醒了?丁香,我們到了。”
丁香警覺地觀察著周圍,又不時地打量著華叔受傷的肩膀,血液已經在傷口處凝結了,華叔古銅色的皮膚襯托著雙唇顯得更加蒼白。
華叔需要盡快清理傷口,取出子彈了!
看著華叔拋錨,丁香在船艙里的柜子里取出醫藥箱,再次檢查了里面的物品,這只醫藥箱算比較全面的配置了,除了手術不能做,處理傷口的用品和藥物很齊全。
在華叔的配合下,丁香小心翼翼取下血淋淋的繃帶,彈頭周圍的皮膚發黑,血止住了,但是傷口處的皮膚瘀青里隱隱發白。
“有點感染了!”丁香擔憂地翻找著醫藥箱,拿出一小瓶酒精和一只小巧的鑷子。
華書坐在輪機旁,彎腰捋起左腿褲管,取下固定在腳踝的匕首,微笑著揮揮手:“丁香,你去窗戶那看著不要有人上來,華叔自己處理傷口。”
“您自己處理?”丁香打量著華叔干燥發白的唇色,兩鬢黑發下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華書連續駕駛兩個多小時船,一直繃緊神經處于戒備狀態,看起來很虛弱,往日里和貓頭鷹一樣陰鷙的雙眼此時暗淡無光。
“丁香,放心吧!華叔經歷過生死多少回了,這點傷要不了華叔的命!”
華書一邊說著,一邊從丁香手里接過酒精,強作微笑著:“一會可能會有點痛,太血腥了,女孩子不適合看的!”華書不想丁香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那一會需要我,您叫我!”丁香擔憂地望著華叔難得一見的微笑,突然發現華叔笑起來原來是這么溫暖這么得好看。
“好的,放心,去吧!”華書揮揮手,看著丁香走向船邊蹲下,警惕地環視著碼頭周圍。
今天連續的事件發生,驗證了自己六年來付出的時間沒有白費。華書欣慰地回過頭,眼前浮現出瑞玉微笑的面容,卻有點模糊了。
六年前,瑞玉委托自己在丁香就讀的寄宿學校陪讀,那是見過瑞玉的最后一面,一別六年,自己思念更多地不是姐姐瑞玉,而是妹妹英吉拉,丁香的親生母親。
面對姐妹倆的感情,華書的心里一直很凌亂,不知道英吉拉目前身在何處,現在還是否安好。
回想著過去的點滴間,隨著一聲輕哼,華書用力地剜出肩膀處的彈頭,轉移了注意力,好像沒那么疼了。
聽到華書壓抑地**聲,一直在一邊悄悄觀察華叔的丁香,看到滾落在甲板上的彈頭,快步走過來幫助華叔進行清創和包扎。
華書從背包里取出一個盒子,在里面取出一個手機,撥通了電話:“瑞玉,我們在約定位置了,你派的人多久能到?”
“大約十分鐘吧!一路順利吧?”對面傳來悅耳的女中音。
“還算順利,你把接人的司機信息發給我,我和丁香在船里等吧!”華書掛上電話,長吁一口氣,終于可以結束了!
一刻鐘后,一個男人打來電話,已經到達碼頭,等待接人。
一個穿著花里胡哨襯衣的中年男人梳著油亮的四六分發型,焦急地站在一輛黑色奔馳300旁邊,不時地在碼頭和奔馳之間來回踱著步,表情很不耐煩,他時不時看看表,再看看碼頭。
華書警惕地觀望了兩分鐘,確定碼頭上沒可疑的人,才核對了一下車號牌,幫助丁香背好背包,然后朝丁香揮揮手,打量著車旁的男人,徑直向轎車走去。